韓擒虎本是北周舊將,原北周丞相楊堅代周建隋後,韓擒虎便歸順於他,替他鎮守廬州(今安徽省合肥市),為滅掉南方的陳國、完成統一作準備。開皇四年(584)秋,隋軍反擊突厥大獲全勝,基本消除了北方邊患,為南下滅陳解除了後顧之憂。韓擒虎聽聞之後,便加緊練兵,經過幾年的準備,廬州軍戰鬥力大幅提升,名震江南。

開皇八年(588)三月,隋文帝下詔列舉陳後主罪行二十多條,在江南地區到處散發,來爭取人心。十月,又在壽春(今安徽省壽縣)設淮南行台省,命晉王楊廣為行台尚書令,主管滅陳之事。隨後,楊廣、楊俊、楊素集中水陸軍一共五十多萬人,東到大海,西到巴蜀,全麵控製了長江北岸,隔江包圍了陳朝都城建康(今江蘇省南京市)。

開皇九年(589)正月初一,建康城內一片歡聲笑語。荒淫無度的陳後主自以為有長江天塹作保護,隋軍無法南下,便命鎮守沿江重鎮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南徐(今江蘇省鎮江市)的兩個兒子也回家過節,在宮中大擺筵席,載歌載舞,好不熱鬧。陳軍的長江邊防本來就不算堅固,這下子又一連抽掉兩個重鎮的防軍,防守就更加薄弱了。這可樂壞了長江對麵的韓擒虎,他趕緊抓住這個天賜良機,挑了五百精銳兵士衝出廬州,夜渡長江。陳軍上下都在歡度春節,守城將士也喝得酩酊大醉,哪裏注意到有隋軍夜襲而來,韓擒虎輕輕鬆鬆就拿下了陳軍的沿江據點采石(今安徽省馬鞍山市)。隨後他立馬又派人通知廬州的主力部隊渡江,不到天亮,氣勢威武的廬州軍就已經全部到達陳國領土,在建康附近駐紮下來。這時候,皇宮裏的陳後主還沉浸在迎接新年的歡喜之中,直到正月初四,才發現采石失守,大事不妙,連忙下詔部署,親自率兵迎敵。可剛剛才狂歡完還沒進入備戰狀態的陳軍哪裏是大將韓擒虎的對手,戰爭還沒正式開始,他們就嚇破了膽,陳將樊巡、魯世真、田瑞等人都相繼投降。此外,江南的百姓早就聽說過韓擒虎的威名,知道韓擒虎來了,竟然紛紛跑到軍門外去拜見他,晝夜不斷。韓擒虎受寵若驚:入侵的人怎麼反而成了深受百姓愛戴的大將軍?大概是這幾年天天對著陳國邊防練兵起的作用吧。他心中暗喜,既然連老百姓都對自己心悅誠服,那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看到韓擒虎所向披靡,狼狽不堪的陳後主一下子失了主意,趕忙讓手下的十多萬將士在城外抵擋隋軍,自己則躲進了建康城內。韓擒虎知道建康城內駐守空虛,便帶了五百精騎直奔建康城來。留在建康城裏保衛陳後主的兵士聽說大將們都已經投降,韓擒虎又朝建康來了,嚇得魂飛魄散,丟下陳後主就四散逃命去了。韓擒虎在降軍的引領下,從朱雀門進入城內,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建康,俘獲了陳後主,立下滅陳第一大功。

韓擒虎擅於謀劃,以最小的成本贏得了最大的勝利,而他武毅威雄的名聲,也著實替他掃清了不少阻力。自此,隋文帝一統南北,西晉以來長達三百年南北分裂的局麵終於結束。

【博聞館】

《玉樹後庭花》——陳後主的亡國之音

陳後主生活荒淫,不問政事,但非常喜歡文學,尤其鍾愛豔詞。他常常把文臣詞客召到宮中,不分晝夜地飲酒賦詩,寫得好的就交給自己寵愛的妃子張麗華以及其他宮女配曲演唱。玩得高興了,他自己也要舞文弄墨一番。下麵這首《玉樹後庭花》就是陳後主的代表作,詩雲: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這首詩從宮景入手,以美景襯托佳人,寫宮中美人傾國傾城的容貌。第二句動靜結合,寫美人不管是在屋中待召還是出門迎駕都風情萬種,美麗不可方物。最後一句以花喻人,繼續讚美佳人容顏,而畫麵結束在玉樹流光的庭院之中,又回到了宮景,回環照應,情景交融。

客觀地說,這是一首辭采豐茂的好詩。可陳後主正是日日流連在這種聲色之娛中,不思朝政,才導致了陳朝的滅亡。所以後來人們都視《玉樹後庭花》為亡國之音的代表,晚唐大詩人杜牧在《泊秦淮》中就寫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用以暗諷醉生夢死的晚唐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