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風雲4(1 / 3)

屈宏和阿九一路騎馬疾奔,奔回護城河,進城過街穿巷,進了城主府,丟開馬韁,直奔府衙大廳。

一位少婦端坐大廳,手捧靈茶。

少婦正是滄浪派掌門黑韃子之女,名叫黑莓兒,外號黑寡婦。

黑莓兒穿著素色長裙,體態輕盈,膚色雖然微黑,卻掩不了沉魚落雁之姿,此刻笑靨生春,正與天拙真人說著話。

進得門來,屈宏搶奔一步,對著黑莓兒施禮道:“師姐駕到,未曾遠迎,失禮,失禮。”

黑莓兒旁邊麵目表情站著一人,冷哼道:“好大的狗膽,見到未來掌門還不下跪!”阿九凝神一瞧,說話者淨麵蒼氅,骨骼清奇,身軀結實有力,飛升二層一品修為。

屈宏衝此人一抱拳,笑道:“錢洪洞主,別來無恙。”錢洪正是錢江的叔父。

“好說,好說。”錢洪同樣一抱拳,卻是將全身修為聚於雙手,直壓屈宏,想將之壓跪在地,讓屈宏出醜。

屈宏雙手一托,隻覺對方掌力猶如萬鈞之山,不禁憋紅了臉膛,心中暗怒,急劇提升修為相抗。奈何屈宏本就隻有飛升一層九品修為,差了對方一籌,又被對方先發製人,一口真元銜接不上,雙膝發軟,漸漸的就要跪下去。

屈宏咬牙切齒極力相抗,腳下青磚瞬間破碎。

黑莓兒似是沒察覺到兩人暗鬥,端著靈茶笑吟吟看著兩人。天拙真人不好冒然出手,暗暗戒備,隻待屈宏實在不濟,就出手阻止二人爭鬥。

屈宏隻覺金丹劇烈跳動,就像要脫體而去,不由大喝一聲:“欺人太甚!”拚著內傷,將全身真元凝於一指,朝著錢洪點出。

就在此時,錢洪隻覺眉心猶如一根鋼針插入,識海頓時一痛,全身真元猶如大江決堤。正要重新凝聚真元,屈宏的指風已到,“撲”的一聲,猶如利劍插入豆腐,指風竟把錢洪右胸插出一個大洞。

錢江大怒,顧不得傷勢,拔出背後太清劍,朝著屈宏脖子飛速斬落。屈宏赤手拔出腰間玉蕭,一招“秦城斬妖”,玉蕭竟以刀勢,欲要破開錢洪的法力包圍。

錢洪大喝一聲,背後太清劍,幻出萬道金色劍光,朝著錢洪一刺而下。

天拙道袍朝著兩人一揮,輕笑道:“各位,再不罷手,城主府可就要被你們拆啦。”

屈宏和錢江隻覺天拙的道袍猶如一把無形之刀,刀鋒森森,寒氣逼人,兩人不得不同時後躍。

黑莓兒放下靈茶,朝天拙真人笑道:“想不到真人,竟突破到了飛升三層。”天拙笑著對黑莓兒說道:“也是僥幸,一心閉關,總算突破到了飛升三層大圓滿,最近隱隱有飛仙跡象。”

黑莓兒一聽,趕緊站起來,麵對天拙重重施了一禮:“原來天拙真人已修真圓滿,真乃我派之幸!我這就立即通知家父前來慶賀!”

天拙擺手笑道:“小事,小事,不勞掌門費心。”修真者成仙,是門派的榮耀,黑莓兒當即捏碎通訊玉符,將此事告知了黑韃子。

在場眾人,全都上來祝賀。

錢江也拱手稱喜,心中卻暗想:“想不到老家夥閉關一百多年,竟因禍得福了。”這下更以為剛剛識海一痛,就是天拙在搞鬼。不過天拙即將飛仙,看來這口氣,隻有找屈宏撒了。錢江凝聚真元修複了外傷,閉著眼,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整治屈宏。

天拙又對黑莓兒說道:“秦城近年來興旺發達,還望未來掌門看在屈宏多年來管理秦城有功的份上,多多寬容屈宏。”

黑莓兒還沒說話,錢江冷哼道:“秦城木極精被盜一案,屈宏始終未曾查出半點端倪,我看這事,怕是有人不想查出結果吧。”

屈宏大怒:“你......”“嗬嗬,我什麼?你眼睛瞪那麼圓幹麼?要不要到城外再打一場。”

屈宏正要反唇相譏,黑莓兒冷冷說:“錢江!休得胡言亂語!嚴森何在?”

刑堂堂主嚴森出列,雙手抱拳,淡淡說道:“不知師姐有何吩咐?”黑莓兒說:“你跟我來下。”吩咐眾人散了。

黑莓兒移步在前,嚴森緊隨其後亦步亦趨,兩人慢慢走入城主府後山。在懸崖邊站定,黑莓兒望著天上的白雲,幽幽地說:“最近還好嗎?”

“何謂好,何謂不好?”嚴森站得壁直,望著遠山,語氣平淡。

黑莓兒忽然解開頭上發簪,黑發如瀑垂下。她臉轉過來,目光咄咄逼人:“給我畫眉。”

嚴森接過眉筆,猛地一下飛出十丈。筆,“撲”地一聲撞在一棵大鬆樹上,再跌入滿地鬆針上。無聲,無情。

黑莓兒眼淚一下冒了出來,低聲說,你就不能給我畫畫眉了嗎?

多年前,黑莓兒和嚴森認識在滄浪派學府。其時,黑莓兒隱瞞身份,但個性要強到變態,最愛的是和人打嘴仗。但凡爭論不過,她臉紅紅的走到別人身邊,小手一伸狀似心悅誠服——別人正昂首挺胸得意萬分,不提防她揚手就是一巴掌。她的口才並不弱,學府裏唯一與之匹敵的就是嚴森。為此,嚴森被她采用此等綿裏藏針的功夫狠狠偷襲過好幾回。打了人,最痛苦的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怎麼可以和女人計較嘛?”她柔聲給嚴森道歉:“我快沒生活費了,心情不好。”還拿手來給嚴森揉,說:“包包散,包包散,挨女人打不還手的男人才是真好漢。”是,你沒生活費了,你心情不好,可你怎麼能拿我撒氣呢?但每次聽到她的“好漢歌”,再瞅瞅她無辜的臉,嚴森高高揚起的自衛還擊的手終究落不下去。她的名字這麼土,穿著又十分普通,嚴森當時隻以為她也是如他一樣時常為學費而發愁的凡人子女,挨了打,還常常自以為是去接濟她。後來想來,真是個大傻瓜。到了學府第二年,也怪自己青春騷動,偷瞧著黑莓兒的胸部天天都在脫胎換骨,竟然和她交換了幾封情書,還帶著她到學府外的小河邊接了幾個清新的吻。有天學府的院長把嚴森叫去,語重心長要嚴森好好學習,學點真本事,不要因為長得不算難看就整天瞎胡鬧。嚴森當時年輕,問院長,我怎麼瞎胡鬧?院長說了黑莓兒來曆,嚴森才知道原來黑莓兒竟然是掌門之女。嚴森非常生氣,責問黑莓兒為什麼裝窮叫苦欺騙自己這樣一個純真少男?黑莓兒一耳光打過來,笑嘻嘻說在我眼裏你就是個被我逗著玩的全能傻逼。當時嚴森就木瓜了,繼而感到天旋地轉,再而以為這全世界都他媽癲了。嚴森無情地抽打自己發燒的臉,在學院用腳踢翻好多好多草皮。平凡人也就那麼點惹不起躲得起的尊嚴,此後嚴森一見黑莓兒就退避三舍,可著勁的練功。隔了大半個月,嚴森正在練武場苦練梅花樁,黑莓兒喊他滾下來。嚴森滿身臭汗下來,黑莓兒冰冰地問,你和學府晚一年入學那個女孩到底什麼關係?嚴森轉身就走。黑莓兒從後麵衝上來一拳打得嚴森往前一撲,瘋婦一樣拽著嚴森罵臭不要臉。那麼多人在練武場看著,就如觀看兩個為愛情爭執的外星人——看在不斷湧過來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人麵子上——嚴森忍了她,做到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晚一點多,受同寢室幾個碎嘴嘲笑,嚴森翻牆出去把自己喝得意氣風發,再翻牆進來,跑在女生寢室樓下嘶聲竭力尖叫:“黑莓兒,黑莓兒。”惹來滿樓的燭光。黑莓兒下樓,兩人對視。四麵八方的燭光兩人牢牢鎖定。“知道錯了?”黑莓兒冷哼。嚴森醉醺醺說:“我倆都分手了,我和別的女孩約會有什麼錯?你憑什麼打了我又去罵倩倩?”“倩倩?”她說:“叫得還真他媽親熱……”焦急地在燭光裏轉來轉去,抬頭向旁邊的樓上吼:“看熱鬧的,把燭光點亮點,我要找板磚!”看熱鬧的真的沒有觀眾品德,旁樓上立刻有有人發出法力,瞬間照得地麵一片雪亮。嚴森看黑莓兒到處去尋爛磚頭。忙說:“誰讓你罵我來著,咱們改日再談……。”黑莓兒眼裏立刻飆出一串淚:“不要臉!是你和你的倩倩約會在先,還是我說你傻逼在先……”她終於尋著了一塊磚,撿起來又放下,又撿了塊鵝卵石……嚴森一溜煙就跑了。不過屁股還是被鵝卵石直接命中了。不多久,黑莓兒即將十七歲生日,嚴森捧著一束鮮花去向黑莓兒正式道歉。開始黑莓兒還不接受,嚴森一把摟過黑莓兒,黑莓兒就軟了。黑莓兒把她連哄帶騙弄到學府外一處極其偏僻的草坪,說,黑莓兒,今晚咱倆幹脆來一個了斷。黑莓兒剛剛還火焰山般的臉立刻降滿了冰霜:“了斷?”嚴森說我承認我沒能經受住那女孩的誘惑,是我對不起你,但你隱瞞身份騙我在先,這也是事實,那麼今晚就讓老天來懲罰犯錯者。黑莓兒問怎麼懲罰。嚴森變魔術似的拿出一瓶白酒和兩個酒杯說,咱倆猜拳,誰輸誰先喝一杯,然後由贏了的打輸了的人。黑莓兒問為什麼?嚴森說酒有麻醉作用,喝麻木了就不怕疼。嚴森也沒說話,到了大概第五十回合,倆人都有些醉了,嚴森看她打得越來越輕,於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把她推倒在了草坪上,說著最甜的蜜語,就著青草的芳香和朦朧的星光,努力衝進了她的身體。兩人發生了故事,嚴森一心想著娶黑莓兒,日日苦練,加上黑莓兒偷偷從家裏給他拿的一些資源,本就是天縱之資的嚴森,竟在學府畢業大比中,勇得第一。其後被滄浪派總舵天鶴真人看中收為了真傳弟子。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黑莓兒的父親並不同意這門親事,終將黑莓兒許給了上等星玄雲星的聖天門未來接班人為妻。聖天門接親這天晚上,嚴森和黑莓兒最後一次幽會,卻被黑韃子撞破。黑韃子大怒,若非黑莓兒以死相抗,嚴森怕就要血濺當場。後來,黑莓兒膽大妄為,也為了愛情的忠貞,竟把前來接親的新郎給毒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