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來,愣愣地接下她遞過來的鮮花,眼尖地發現其中也有白色小花的身影。
“這是——”
我用手示意店員告訴我它的名字。
“哦,這是滿天星,用來做點綴裝飾用的,能襯托出其他花朵的美。”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幾束點綴在康乃馨周圍的滿天星,原來是一個陪襯別人的配角啊。
似乎是為了權衡別的花,所以才給它起了這麼一個充滿文藝的花名吧。
明明是那麼平凡無奇的角色,明明是隻能陪襯別人的角色,卻被迫承接了一個如此美麗的名字。
就像是——
懷抱著它們的我一樣。
明明始終是一個配角,卻叫做白梔。
我抱著花拜別了花店小妹走出了門。
站在路口的我猶豫了有幾分鍾,才決定打一輛車直奔鑫和陵園,畢竟如果碰巧被認出來,估計第二天就會上新聞吧。
我坐在計程車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發呆,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它的快慢完全不由你的心情,當你想讓時間過得快一點時卻偏偏度日如年,當你想讓片刻停駐時,眨眼間便已經長海桑田了。
我抱著鮮花提著一份早餐,和路上提著一大袋紙錢捧著一束菊花行色匆匆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他們相比,我更像是買了早餐回家的吃社會閑人。
我數著一個個陌生的墓碑,憑著記憶找到了她的棲息之地。
白色梔子花還沒有到盛開的季節,我將一束鮮花和已經涼透了的早餐放到她的麵前,像一個知交老友一樣和她打著招呼。
“媽,我來看你了。”
秋風帶起片片落葉,隨風而起的飛沙迷了我的眼睛。
要不然我不會隻說了這麼一句稀鬆平常的問候,就哭得不能自已,眼睛生疼。
墓碑上她的照片還如同當初剛剛下葬時那樣嶄新,但我知道這之間已經過了多久的時間。
久到我從十八線無人問津的小明星折騰到現在主演了好幾部電視劇還參演了一部大熱的綜藝節目,被各大媒體預測為下一個年度的勢力新人。
我取得了那麼多傲人的成就,因此才有那麼多眼紅我的人費盡心力想陷害我,拉我下馬。
可是此刻的我卻覺得我默默努力了那麼久才得到的一點小成就,在生死麵前顯得那麼微薄可笑。
我突然想起當初因為閣樓和威亞被做手腳,我差點命喪片場,雖然後來僥幸撿回一條命,不過隻有我知道,我膝蓋裏的半月板已經受到了不可逆轉的損傷。
“媽,如果我當初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是不是——”
後麵的話,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迫使我厚著臉皮說出來。
隻要一想到,莫名心髒就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絞痛,束縛著我讓我無法正常呼吸。
如果我當初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是不是我就能趕上見你最後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