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呆了沒一會兒就匆匆離開,我坐在客廳沉默了許久,直到晴晴因為肚子餓了蹭著我的腳踝討吃的,我才從漫無邊際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我轉過身去房間裏挖出一小碗貓糧放到它的麵前,看著它饜足地吃著,仿佛這就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一般。
我沒來由地想,是否在他們這些所謂的大人物眼中,我們不過是如同寵物一般的存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心情好了賞一個罐頭吃,卻還要壞心眼地將罐頭高高舉起,就是想看到寵物為了得到罐頭吃而心急如焚用勁渾身解數哀求的模樣。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身上柔軟的被毛,可這些大人物永遠都不會懂,即使是被他們看作玩物的寵物,也是會有感情的不是嘛。
等到夜幕低垂,我從浴室裏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大廳裏明滅的光斑。
我知道,那是他回來了。
我擦著頭發走了過去,他沒有開燈,我隻好小心地摸著黑坐到他的身邊。
今天他難得的沒有喝酒,眼神異常清醒。
他指節間夾著的一根香煙是唯一的光源,微弱且渺小。
“怎麼知道是我回來了。”
他難得好心情地和我寒暄,我也趕忙附和著。
“因為晴晴沒有躲起來,剛剛才蹭了蹭我的腳。”
我知道這不過是借口,晴晴這個時間早就懶洋洋地睡著了,可是我實在是說不出那是因為我早就熟悉了他的氣味和輪廓,畢竟我即將離開他,總要給自己留下顏麵啊。
“去把燈開開,我想看看你。”
我聽話地起身憑著記憶小心打開了燈,一瞬間的光亮晃得人眼睛有些不適應,我眨了好幾次眼睛才適應了過來。
“過來,坐我旁邊。”
我乖巧地坐在他的旁邊,卻在下一秒被他的動作嚇到了。
他竟然一把抓過我擦頭的毛巾,動作輕柔地將我的頭發擦幹。
“最近拍戲還順利麼?”
“還好吧,也就剩個收尾工作了,之後估計就要開始接新戲拍了。”
聽了我的話,他輕聲笑了笑。
“你怎麼總是學不會求我呢?你想演什麼,我投資就是了。”
他難得的熱情和好說話,讓我的不安感漸漸加劇。
沒錯,是摸不到感受不到卻緊緊束縛住心髒的不安感。
我想起那些決定要拋棄因為一時興起養的寵物的人,為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總是會在舍棄它們之前,極盡所能給它們一頓豐盛的晚餐,或者心儀已久的玩具,然後趁著寵物開心之際驅車來到遙遠的郊區,將它們愛不釋手的玩具遠遠地拋向遠方,假裝是一次習以為常的接球遊戲。
可是等到寵物好不容易找到玩具興致勃勃跑回來時,等待它們的唯有揚長而去的車尾,明明就在不遠處,卻拉開越來越遠的距離。
我躺在床上,看著許勤寧靜的睡顏,就連之前經常緊鎖的眉間也舒緩開來,他糾結了許久的一個問題,終於有了解決的方案。
我卻隱隱覺得,他的這個決定似乎與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