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住進了許勤為我置辦的房間裏，依然同樣的空間，可我再進來卻仿佛恍如隔世。
許勤送我進來之後沒幾天便再次忙碌了起來，偶爾回來也是吃個下午飯的功夫。
我暗示過他我想要再次投入工作的想法，可誰知他絲毫沒有猶豫就回絕了我。
“最近你的話題度還有點高，現在出去太過危險，等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再給你擺平。”
他說出去的話就是皇上的聖旨，任誰有沒有改變的權力，所以我隻好退而求其次央求他讓我跟著莫姐上表演課。
本以為這一下他總該點頭答應了，可沒想到他思索了一會兒，竟然讓莫姐每天打卡似的來我家給我上課，不過好歹能和莫姐在一起，生活也不會太過無聊。
因為我暫時沒有劇本要拍，所以我們在一起的課程內容主要圍繞著評析經典電影裏麵主角的眼神和動作來學習。
這一天看的就是被譽為經典之作的《霸王別姬》，段小樓和程蝶衣間的愛恨情仇，段小樓和菊仙間平淡的幸福，可以說這部電影融合了數不勝數的大咖級人物，不失為一場視聽盛宴。
“莫姐，你說程蝶衣到底有沒有愛過段小樓。”
很多人都說程蝶衣愛慘了段小樓，可是我卻覺得並非如此，果然莫姐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未來的影後可有什麼高見啊。”
彼時我正吃著薯條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沙發上，聽到她這樣的稱呼差點讓薯片卡到嗓子眼裏。
“如果一個人一生中都隻和一個人彼此糾纏，即使那個人早已經有了妻子，還是樂此不疲，這種感情還能單純算作是愛情麼？”
莫姐用手撐著頭思索著我的話，突然也默了神色。
“如果程蝶衣真的愛段小樓，那麼當他們曆盡甘苦之後，明明可以相扶相持繼續將京戲發揚光大，為什麼卻又要借著這出戲在他麵前自刎呢？他怎麼能夠忍心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死去呢？”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失女嬌娥。”
莫姐喝了一口啤酒，念著劇中的台詞呼應著我。
“你覺得他不過是將人生活成了一出《霸王別姬》，一直將自己當做戲裏的虞姬，所以才將段小樓當做了他人生中的楚霸王。”
我點了點頭，空氣中上下浮動著的塵埃染上了金色的光芒。人都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可若是人真的將一生活成了一出戲，那才叫真正的可悲吧。
“不瘋魔，不成活。”
我低低念著段小樓對程蝶衣說的台詞，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也許當程蝶衣憑借虞姬這個角色火起來的時候，他就早忘了真正的人生是什麼樣子了吧。”
明明之前還能清晰認知自己是一個男兒郎，可硬生生被師哥捅爛了嘴巴，直到滿口鮮血時才明白什麼叫做人生的不如意和堅信，當他開始全情投入到戲劇之中時，卻早就將一輩子獻給了藝術。
當他真正幡然醒悟的時候，回首自己蕭瑟的一生，會不會才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悵然若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