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勳聽了我的話,從後視鏡裏打量了我一眼。
“白梔,你不用和我這麼客氣。”
我打開車窗,窗外的風帶著一點點清晨獨有的清爽撲麵而來,裹挾著陽光的淡淡溫暖透過我寬鬆的衛衣灌進我的四肢百骸,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了某樣柔軟輕柔地撫摸過我的臉頰和脖頸,那種觸感熟悉到讓我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我吸了吸鼻子,轉過頭看了一眼晴晴,心中無限溫柔。
你是在告訴我,不要讓我因為你而難過憂傷麼?
人們常常說,寵物都是有靈性的。
大部分貓咪在預知到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都會默默地離開家裏,去一個沒有人的角落獨自麵對死亡的恐懼,這是貓咪自身獨有不認輸的倔強,也是它們對人類最後的溫柔。
不過在很多地方,當主人為自己的貓貓辦葬禮時,他們經常會在現場再一次感受到貓咪柔軟的毛發拂過自己的感覺,認為那是貓咪在去天國前向自己進行的最後告別。
許多人認為這不過是失去愛寵的主人自己的對於周圍細小浮動的一些臆測,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直到我要送走晴晴的時候,才發現可能這世間的確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物,它們的存在本身就被稱之為奇跡。
寵物公墓在離城市比較遠的郊區,我帶著晴晴在林大勳的陪同下辦理了各項手續,直到到了我要親手送晴晴火花的步驟,林大勳讓我再看晴晴的最後一麵,我才終於控製不住地失聲痛哭起來。
“白梔,晴晴是要去天國,這具軀體對它來說太沉重了。”
林大勳輕聲安慰著我,我卻仍然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明明早在昨晚就做好了麵對這一切的準備,可是事到臨頭,卻還是脆弱得像個孩子一樣隻會用眼淚來詮釋我的不舍。
下葬儀式相當簡單,一個看起來無比慈善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接過我手中的骨灰盒,我目送著晴晴深埋在地下,墓碑上是它一如既往打著哈欠的模樣。
“願慈愛的神能夠將它帶到天國的大門。”
我的眼睛有些幹澀,胸口也堵得發慌,但也許這一切才是對晴晴最好的安慰吧。
我拿出它最喜歡的絨球和罐頭,輕輕放到它的墓碑前。
林大勳和那個人很禮貌地離開為我們留出告別的時間,我蹲下身,看著眼前這個矮小的墓碑,伸手撫上它的名字。
“晴晴,以後我答應你,做一個堅強的人,再也不會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請你——”
說到這裏,我哽咽了一下,卻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請你安安心心地離開吧,不要再掛念我了,我會變成一個更加靠得住的人。”
一陣清風吹過,墓碑前的絨球輕輕動了動,就好像是晴晴聽到了我的話,把玩著絨球算作對我的回答。
“晴晴,再見。”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晴晴的墓碑,便起身準備離開,畢竟在這之後,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