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慕容雪悄然來到了雲凡身後,看著他有些寂寥的身影,心中憐惜。
“謝謝!”
雲凡沒有回頭,卻知道是誰,那獨有的氣質,也隻有慕容雪這樣的女子才能發出。
慕容雪嫣然一笑,自然知道雲凡口中所指,當下向前踏了一步,與他肩並肩站著,說道:“你救過我何止一次,又何必說謝謝。”
雲凡淡然一笑,看著這清麗出塵,容顏驚豔的少女,想來這些朋友之中,與慕容雪的關係最為奇妙。不似兄妹,不似情人,不似生死之交,卻是心甘情願為對方付出,哪怕是性命也絕不含糊。
兩人就這般看著遠處天地相接之處,沉默良久,雖然無人說話,卻並沒有覺得絲毫尷尬。許久,慕容雪才轉身望了雲凡一眼,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這一問看似唐突,沒頭沒尾,而雲凡卻是明白其中含義。日前在房中看到楊逸昏迷不醒,眉心黑氣蒸騰,楊逸心中既恨且怒,恨的是自己甚至連北堂無歡前輩也對這般情況束手無策,怒的是鬼帝如此凶殘暴虐,辣手無情。
三人中,楊逸和雲凡最為親密。可以說在遇到厲昊軼之前,楊逸隻有他一個真正的朋友,便是將自己與父親多年不睦,以致於堅決不跟隨父姓的心事也對雲凡提起。
還記得,在那一個寂寞的夜晚,兩人坐在篝火之前,聽他一吐心中之苦,也是在那一次雲凡幫他解開了心結。本以為,這對父子從此便會冰釋前嫌,一享天倫之樂,可誰知,中間又出現這等變故。
其他人都認為雲凡乃是顧及兄弟之情,方才鬱鬱寡歡,變得沉默。隻有他自己才明白,雲凡是在心疼這位二哥,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昏迷之中,仍然無法釋然的父子情結;甚至能夠想象當他得知父親仙逝之時心碎的痛苦;甚至能夠理解他連父親最後一麵也未能見到便陰陽兩隔的遺憾和悔恨。
雲凡不知道慕容雪為什麼會如此了解自己,也許是她親眼見到自己父母死在麵前時有過這般撕裂心肺的痛楚吧。麵對她這般詢問,雲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沉吟片刻,說道:“我不知道。”
“連北堂前輩和流雲前輩也不知該如何相救,我又如何能夠知曉該怎麼做?”
慕容雪聞言,俏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憐惜,望著雲凡的眼睛說道:“你已經盡力了!”
雲凡淒然一笑,“是啊,所有人都這麼安慰我,可是我依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我答應過燕兒,答應過北堂前輩,會把二哥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可是,人我帶了回來,他卻成了這般模樣,成了活死人。”
慕容雪有些心疼,卻聽雲凡繼續道:“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實力的差距是這樣之大,誰的力量強大,誰便掌握著生死。”
聞言,慕容雪心中驀地一怔,感覺眼前的雲凡仿佛與以往有些不同,那深邃的目光下,似有異芒閃動,她小心翼翼喚了他一聲,“雲大哥?”
雲凡回過神來,眼神深處紅芒消散,重新換做了清澈漆黑的瞳仁,看著慕容雪有些擔憂的小臉,緩緩搖頭:“我沒事!”
而後,城主府少有的一陣騷動,將二人驚了下去。來到楊逸的房間,雲凡看到了上官瑾梨花帶雨的臉龐,內心中的歉意和自責,越發濃重。
也許是借楊逸頂上光芒璀璨的翡翠珠看出了些端倪,上官鈞攔住了上官瑾不讓她上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上官瑾平靜片刻,緩緩在楊逸床邊坐了下來,握住了心愛人有些冰冷的手,一雙美目滿是憐愛。
“楊大哥,我來了!”
這一句說出,在場之人無不心酸落淚。當日上官瑾含恨與楊逸恩斷義絕,雖然眾人均知她不過是說氣話,並非真意,更是日後期盼著他們二人解除誤會,再續前緣。可誰又能想到,今日會在這裏以這般形式相見。所有人都希望楊逸能夠馬上醒來,但希望終歸隻是希望,也許,他永遠不會醒來。
“楊大哥,我是瑾兒,你看看我!”
望著這一對戀人,眾人心中酸楚,不忍再看,紛紛退了出去,將這個房間留給了他們。
上官瑾握起楊逸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淚水滑過臉頰,打濕了那雙寬大而有些冰冷的手麵。
“楊大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承擔?”上官瑾閉上眼,感受著這雙手曾經帶給他的溫暖和安全,柔聲道:“你知道嗎?爹爹已經完全答應了,這次來四方城,我便是你的妻子,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