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判斷李曉典的這個理論是否對每個人都適用,可是,他這個時候卻一下子回憶起來,大約一年前的那次生病。
那次和這次情形差不多,也是酒後感冒了,是因為晚上睡覺忘了蓋被子,受涼了。
那是個周末,前一天晚上有應酬,也喝了很多酒,回家的時候,黎珺就很不高興。
其實,當時淩楓也是清醒的,隻是動作有些遲緩,而且手腳也不是那麼靈活。
他知道,黎珺的睡眠不是很好,晚上他有應酬的時候,回去晚了,黎珺一直都睡不著。
所以,每次回去晚了,他都會感覺很內疚,動作盡量放輕。
然而,每次黎珺都會知道他喝多了。
這次也一樣,他看出來黎珺臉色不好,隻是洗了腳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淩晨醒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被頭痛疼醒的,感覺頭痛欲裂,身體也在發燒,可是,身上卻沒蓋被子。
淩楓知道,黎珺夜裏有和他搶被子的“習慣”,一定是她睡夢中把被子搶過去,纏在了身上。
他勉強睜開眼睛,向旁邊看了一下,果然是這樣。
他因為發燒,身體已經冷得發抖,隻好輕輕地拉起被子一角,試圖在不影響黎珺睡眠的情況下,把被子爭取過來一些。
可是,黎珺還是被他弄醒了,不高興地嘟囔說:“幹嘛搶我被子?人家睡得好好的,把我弄醒了?”
淩楓趕緊解釋說:“我有點發燒了,太冷……”
黎珺眼睛都沒睜開,嘴裏嘟囔著說:“你咋知道發燒了?抽屜裏有體溫計,你試試再說。”
說完,翻了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場景又清晰地出現在淩楓的腦海裏,讓他揮之不去。
從理智上來說,他很理解黎珺,她在家裏是最小的女兒,從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和兩個哥哥寵著,不大會關心和照顧別人很正常。
然而,此刻,看到曉典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讓他油然而生出一絲酸楚。
都說夫妻之間應該患難與共、患難見真情,可是,生病的時候,人生走向低穀的時候,不就是一種患難麼?
如果這種時候不能“與共”,所謂的夫妻,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思想不受控製地自動生成了這條結論,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他被李曉典攙扶著,機械地走進了鄭阿姨的房間。
果然,房間的溫度和客廳裏差不多,淩楓坐在床邊,看著李曉典說:“你自己房間沒安空調?”
李曉典點頭說:“是啊。其實,我們這裏空調的用處不大,主要是秋天沒有采暖前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和春天剛停止供熱的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兩段時間一般室內有些陰冷,我擔心媽媽受不住。兩段加起來,一般也就一個月左右,我可以在咖啡館住,就算回來,也就晚上睡個覺,沒啥大問題。”
淩楓點點頭說:“你是個孝順的女兒,這幾年,叔叔不在了,讓你早早就承擔起了不該由你承擔的事情,你要比同年齡的女孩子成熟、懂事得多。”
李曉典靠在他身邊坐下,歪頭看著他問:“真的嗎?你真的這麼看我,小楓哥?”
淩楓認真地點了點頭說:“當然是真的,我接觸過的女孩子雖然不多,也聽人說過一些,像你這麼懂事的,確實不多見。”
李曉典看著他,微微搖頭說:“我知道你是在誇我,小楓哥,可是,成熟,對女孩子來說未必是好事啊?
“女人的成熟往往被人和世故、世俗聯係在一起,而很多男人們喜歡的是女孩子的單純、天真,會撒嬌,甚至傻傻的可愛也被人喜歡,唯獨很少有人認為女人的成熟討人喜歡。”
淩楓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也許就是戀愛和婚姻的區別吧,也許在戀愛中的男人,很多像你說的那樣,喜歡單純簡單的女孩,可是,一旦上升到婚姻的程度,成熟、理智的男人往往就會有不同的選擇。”
李曉典看了看淩楓,抿嘴一笑說:“好了,哥,你先在這坐一下,等著量體溫。我去把我的枕頭、和床單、被罩換過來。
“老媽用的這些東西太土氣了,你用不習慣,我有洗好了沒用過的,和你家裏的風格差不多。”
淩楓伸手虛攔了李曉典一下說:“不用了吧,我就合衣躺一下,別太麻煩了。”
李曉典卻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不麻煩,哥,我老媽用的東西都是暮氣沉沉的,不適合你用,你就聽我的吧,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