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楓搖了搖頭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去單位，晚上再過來拿吧，我有兩件事想和你說說。”
黃芝蘭眨了眨眼，示意他說。
淩楓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說：“第一件事，是關於傲雪的，我發現，這小丫頭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兒，而且，而且……”
淩楓感覺自己有些詞不達意，這樣的話，對著女孩子說，確實有些難以開口。
黃芝蘭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說：“看把你為難的？行了，不好說就別說了，我來替你說吧。你是不是感覺到，傲雪對你越來越依戀了，你擔心等她好了以後，會給她造成傷害？”
淩楓苦笑著點點頭，說：“芝蘭，我是不是太自戀了，發生了錯覺？”
黃芝蘭精致的鼻梁微微聳了聳，說：“淩楓，你是缺乏自信嗎？你明明知道這不是錯覺，為什麼會這麼問？
“其實，傲雪對你的情愫，從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這幾天，發展迅速，現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了。
“你的糾結也很正常，剛剛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像你這種喜歡什麼都讓自己擔起來的男人，當然會有自責的心理，就更擔心傷害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淩楓點點頭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心裏有些想不開的事情想要和你說說了，因為你確實很了解我的心態，還像一個醫生一樣，能用最簡單的辦法解釋我的問題，找到症結所在。
“而且，不會笑話我。我承認，在某種時候，我確實很自卑，所以，在語言上體現出來就是盡可能地不給別人留下空子可鑽。”
黃芝蘭笑了笑說：“其實，你沒什麼好糾結的，用你自己說服我的話，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現在最首要的問題就是解決傲雪身體上的疾病。
“你應該明白，如果這時候，你因為顧忌這個，擔心那個，而影響了傲雪的心情，結果會怎麼樣，我們不敢斷言，可是，如果你連續消失兩、三天沒有消息，傲雪會怎麼樣，不用我說吧？
“至於以後的事情，隻能留給以後再說，總有解決的辦法，回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淩楓自嘲地一笑說：“其實，我知道你也隻能這樣說，我也隻能這樣做，和你說說，就感覺心理上獲得了某種解脫，或者是罪惡得到了豁免。”
黃芝蘭驚訝地看著淩楓，抿嘴一笑說：“沒想到我在你心裏的地位還很高麼。差不多快趕上精神導師了吧？”
他看得出黃芝蘭是在開玩笑，卻認真地點點頭說：“真的差不多，你等我跟你說一下我的第二個問題，就明白我說的是真心話了……”
接下來，他把這兩天來發生的一些事情，簡要地向黃芝蘭介紹了一下，也把他內心的糾結說了說。
聽完他的敘述，黃芝蘭撫了撫眼前的碎發，看著他問：“淩楓，你覺得在整個事件中，你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能否操縱執法部門，直接決定他們的生死、或者決定抓誰不抓誰？”
淩楓搖搖頭說：“我當然起不到那麼大的作用，我隻是一個引子，或者說後期也起到一點推波助瀾的作用。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既然他們做了那些事情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就算不為了報複他們，能鏟除這些敗類，為淨化社會做點貢獻，也是應該的，我是有些矯情了。”
黃芝蘭微微蹙著眉頭，想了一下，說：“你的這種症狀，讓我想起了外科醫生第一次拿手術刀。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為了解決患者的病痛，是在做好事，可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說到這裏，她稍稍停了一下，搖頭說，這個例子不十分貼切，那就舉另外一個。就比如第一次上戰場的戰士。
“雖然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在為了捍衛自己家國的安全，保衛自己的父老、兄弟姐妹而戰，可是，當他第一次麵對麵地殺死敵人，一條鮮活的生命被自己消滅以後，還是難免會感覺心理上難以接受。
“有的人會惡心嘔吐，這說明這個人原本心地善良，或者說是心腸軟弱更貼切，如果是天生心狠手辣的人，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即便是心腸很軟的人，在經過幾次戰爭的洗禮之後，也會變得心如鐵石，眼前活生生的生命凋零已經激不起他心裏任何波瀾。
“所以，你這個問題恐怕短時間沒辦法解決，隻有慢慢適應。”
說到這裏，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深深凝望著淩楓，說：“淩楓，我說過了，有什麼心事都可以找我說說，你這麼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