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楓的話，讓於鳳儀眼睛一亮。
他從淩楓手裏接過電話，笑著說：“呂局，你給我們市委辦培養了一名好幹部啊，我要對你表示感謝！
“淩楓本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能處處為組織上考慮，盡量不擴大影響，是一個難得的好幹部。你現在要是方便的話，請你過市委這邊一趟，於書記要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掛斷電話之後，淩楓轉向於鳳儀，思忖了一下，問：“於主任，我可以給楚教授打電話解釋一下我們這邊的情況，請她放心，不要再過問這件事。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給黎珺的父親打電話。但是，有一個問題，我必須搞清楚。我是在為組織做工作，還是在為劉誌龍幫忙？
“為了組織，為了我們古榆市的聲譽，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真的受點委屈，也無所謂。
“可是，如果是為了替劉誌龍開脫，我想，您應該能理解我心裏的感受。”
於鳳儀伸手拍了拍淩楓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對劉誌龍，我們所有的人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次的事件，對組織上來說，影響很惡劣，可是，就算全力追查，也未必就能達到我們想要的後果。
“所以，從全局考慮，我們不得不緩一緩。但是，作為劉誌龍的父親，市人大劉主任，無論是組織上對他的要求，還是他本人自願，都必須為這次事件付出一定的代價。
“但是，這種事情，也需要妥協，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本人，或者是於書記，會親自找劉主任談談。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其實，劉主任對他現在的處境也很為難，再去留的問題上有些猶豫不決。
“到明年年初，他的年紀就到了，不想退也得退下來了。可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現在就想提前退下來，這是今天一早，他在電話裏直接向於書記表達的意思。
“可是，再過一個月，就要開人代會了，你也知道，劉主任在古榆市根深蒂固，有一大批門生故舊，包括我也在內。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顧全大局，有些人就連劉主任本人也未必能約束，這是我們前幾年工作上的失敗。
“所以，就算他退下來，也會有很大的影響力。如果讓他提前退了，對他本人來說就更沒什麼約束了，有些問題就不好說了。
“可是，他本人也矛盾，如果他真的完全退下來，又擔心人走茶涼，有人對劉誌龍下手。
“所以，組織上的初步設想是，希望他把這次人代會開完，然後再考慮其他問題，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看見淩楓眼神中的黯然之色，於鳳儀歎了一口氣，說：“淩楓，按理說，這樣的話，我是不應該跟你說的這麼直白的。”
淩楓點了點頭說：“我明白，有時候確實需要做些交換，這也是為了更長遠的利益，這也是為前期工作失誤買單。
“雖然，我還年輕，有時候也難免單純、幼稚一些，可是，我能理解。”
於鳳儀點了點頭說：“是啊，無論做什麼事，隻要做事，我們就難免遇到無奈，以後，會越來越多。
“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馬上就會成為我的同事，我希望我們之間也能多一些了解和理解。
“另外，私下裏說，在遇襲這件事上，你確實是受了委屈，組織上應該給你適當的補償，可是，現在時機不到，希望你能理解。”
淩楓微微搖頭說：“於主任，我不會跟組織上討價還價，各級領導對我已經很看重了，我不能不知道自重。恃寵而驕，是會被很多人看不起的。”
於鳳儀笑著點了點頭說：“嗯，這才是你的個性。不過，組織上也會有所考慮，總不能讓好人吃虧吧？”
說到這裏，於鳳儀似乎很隨意地說：“你們呂局長確實是個老資格了，到檔案局來之前，做過多年的鄉鎮黨委書記。
“憑他的資曆也許真的可以競選副市長，你大概也聽說了，我們還真的缺一名副市長的指數。
“今年的人代會似乎就有這項計劃安排，在適當的時候，你可以動員動員他，我也會幫他做做工作，向市委常委的領導爭取一下，爭取把他列入候選人名單。”
兩個人的談話結束了，還沒等走出休息室，淩楓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是戴娜打來的。
淩楓苦笑著對於鳳儀說：“瞞恐怕是瞞不住了，我們單位同事打來的電話，今天是周日，一大早就打過來，肯定是事情已經傳開了。”
於鳳儀擺了擺手說：“接吧，同事總會知道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告訴他們，盡量不要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