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知少年兩相鬥(1 / 2)

是日風輕雲淡,天高氣爽。

蒼穹之下有一座占地頗廣的城堡雄踞東吳南側,這城堡腹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北構西折,直走吳都。

這城堡從外一看已是金碧輝煌,氣勢恢宏。走近一看更是古色古香,精巧別致。有川流流入宮牆,順著溪流而走,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勾心鬥角。

再看這邊紅牆碧瓦,飛簷重頂;另一邊亭台獨立,流水潺潺;那一側假山群石拔地而起,這一側別致堆壘疊加有序。

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高樓林立坐立其中,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架梁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

據傳這東吳之國富賈一方,不想這南王一府已是奢華之至,真不敢想那深宮內苑之中竟是何等壯麗?想那秦皇阿房種下孽因,自食其果,如今這東吳泱泱之國卻不思前人之過,反而是有過之而不及,千年立國根基又怎抵得了一朝揭竿而起,想那天下風雲突變之日,此處也定是難逃劫數,必是首當其衝。

枉那南平之王柳程勳自命清高,卻是一般的榮華富貴也是看不開,料想此人也是言過其實了。說什麼為官一方父母一方,照如今看來‘人為財死鳥為食忘’必有先兆!

此處話不多說,且看日後風雲跌宕,爾後自有分曉。

回到那富麗堂皇的城池壁壘,沿著筆直寬廣的中軸線往下,一直往下,卻有一鬱鬱蔥蔥的青山落座。

所謂青山遮眼,浮雲蔽日。

這山高聳入雲,矗不知其幾千萬丈,山路婉轉,曲曲折折,曲徑通幽之處有一樸實道觀顯現。

這道觀紅木漆門,剝落可見,屋頂是那普通茅草覆蓋,稀稀落落,新草覆陳草,有風吹過,時而有草須斷落,讓人不忍直視,不禁猜想,這富麗堂皇之後怎會有這破敗道觀所在?王府重地難道也有乞丐住所?

眼闊一輪,道觀兩側還有兩茅草小屋,大致設置也與主觀相差無幾,樣子應該是這觀中修行之人住所所在。

移步向前,來到道觀門前,抬頭一看,門匾是那道觀之名,嶙峋篆書,飛體字眼:子虛觀三字。兩側一展,還有一副對聯出現,上聯為:有到盡時便是無;下聯是:無達底處即為有。

十四字簡單明了,配上這子虛觀之名,讓人聯想到那子虛烏有之理,世間萬物,生老病死,榮華富貴,不過過往雲煙雲,朝夕之間,轉瞬即逝。

現今這道觀中有三人,一鬆木道長,兩十一二歲少徒,一少年名叫丁雲飛,身世未知,他來這道觀裏已有十年之久,初來時是一江湖俠士送他前來,一為躲避仇家追殺,二因無家可歸,寄養於此。還有一年齡相差無幾的少年名喚高陸離,身世也怪為可憐,五歲喪父,六歲喪母,無依無靠,在一次鬆木道長下山傳道帶回觀中,後與這丁雲飛同入這鬆木道長門下,三人平日裏以師徒相稱,彼此長幼有序,相愛有加。

隻是這丁雲飛和這高陸離畢竟是那年齡相去無幾的無知少年,平日裏打打鬧鬧總是在所難免,好在小錯不斷,大事不犯,鬆木道長平日裏或一笑了之,或是罰這二人劈材挑水,麵壁思過,有時還會教授一些四書五經,孔孟之道,好讓這二人明白為人之道,處事之理,這自不在話下。

今日天氣頗佳,這王府後山又是清涼所在,鬆木道長一早便下山傳道去了,今日這觀裏隻剩下這兩頑劣少年。俗語有雲: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觀裏一日無主,便成了兩個少年的天下了。

“丁雲飛!你有種下來!”一孩子站在一棵高大榕樹下,仰首嚷道。

那繁茂榕樹之上,密集枝葉之間有窸窣聲響後,探出一圓腦袋,是一清秀少年,那少年做著鬼臉回應樹下道:“高陸離,你有種上來!”

“你下來!”那被叫作高陸離的孩子,眉毛揚起,翻著白眼道,“你居然在我床上潑水!害得我被師傅責罰,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話語說完袖管一卷,樣子頗為氣氛,像是要往這樹上而來。

樹上的少年丁雲飛痞笑流露,傲氣十足,輕搖著樹杈道:“哈哈哈!明明是你尿床了,居然還有臉賴我!你羞與不羞!”

“你下來!咱們來論倫理!”樹下的高陸離奈著性子說道,心裏卻暗暗在盤算,等那樹上之人下來,便撲將過去,給他臉上抹上一臉爛泥,報了那昨晚之仇再跑,一念即此,不禁得意外露,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