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小,隻能整日唯唯諾諾的呆在他身邊,小心處事,唯恐半點惹他不開心了,會將我逐出門去。
他讓我喝酒,我便喝了。
然後一直喝到阿日趴下……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有千杯不倒的體質。
第二天阿日醒來後嚴肅的打量了我許久,從此,他找我喝酒這件事便一發不可收拾……
阿日白日與我酌,晚上與月酌,醉了便一切不管的仰躺在椅子上睡覺打呼。在那隻有我與他兩人的小院子裏,我隻好忙裏忙外的給他張羅著燒水鋪床。
我還記得第一次阿日在我鋪的床上醉酒醒來後表情,怔愣,呆滯,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木訥,他抓了抓幹淨的衣領:“昨天你給我換的衣服?”。
我點頭。
“倒是第一次。”他呢喃自語,“有人這般照顧醉酒的我。”。
我看著他,老實又憨厚的說:“我以後會一直這樣照顧你的……”
看得出來,阿日的性格行為在家中不受待見,他也習慣了獨來獨往,自然沒人像我那麼緊身照顧著他。
這時,他看了我一會兒,隨即便是眯眼一笑,懶懶的往床上一趟:“好呀,如此,便給我拿點吃食來,待會兒我們便接著喝吧。”。
“好。”
我那時天真的以為,喝酒喝得醉生夢死大概就是大富人家的日常吧,妻子服從夫君,大概都是這樣的吧。
直到這樣過了好幾月,公公來看望阿日,見院裏酒氣衝天,登時動了雷霆之怒,將阿日與我痛罵一頓之後,我才意識到,哦!原來別的夫君都不帶這樣玩的!
(三)
後來,為什麼變了呢?
對了,阿日出去遊玩幾個月回來後,家中長輩和小輩私底下的議論,說他是被外麵的妖女勾搭了。
阿日變得沉默起來。
太陽月亮在天上,光輝普照大地。?世間竟有這種人,待我不像從前樣。
他有天跟公公提出了離家。
公公聞言卻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我隻一聲深且沉的歎息,“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要做什麼,便去做吧。”
院裏久久一陣沉默,公公兀自離開了。
我呆呆的立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忽然間院門拉開,阿日見我站在門口,默了片刻,也沒問我其他,隻像往常一樣道:“喲,今天回來得早啊。”。
我抬頭問他:“夫君,真的是喜歡上外麵的妖女麼?”。
阿日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了,可他仍舊說了句:“啊,約莫是吧。”說得那麼吊兒郎當,答得那麼漫不經心,可我依舊問得認真又執著。
“是真心地麼?”。
他又點頭:“嗯,是啊。”。
我直勾勾的望著他,他也看著我,臉上有些掛不住往日慵懶的笑,他微抿的唇角像是壘起了鎧甲,在抵禦著他想象當中的,我即將脫口而出的刺耳言語。
甚至我也以為我會質問他,會像今日在家中他大哥說過的那些話一樣,指責他私通外人,背叛承諾。可我一開口,卻是一句連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夫君當初收我,隻是因為想氣公公,保持自由?”
這句話與我們之前說的事毫無關係,我問出口,自己愣了愣,阿日也愣了愣,他做的所有防禦此時都沒有了放矢之的。
我的嘴像是和心聯通了一樣,自然而然的又帶著點委屈不甘的問道:“所以當初你在街上看見任何一個孩子,都有可能成為你的妻子嗎,即便不是我?”。
我明白了,原來此時此刻,我最在乎的竟然是這個。
十多年來的讀書學習,道德禮儀,原來在我心中都敵不過想要在阿日心目中成為特別的存在。
因為他之於我,是那麼特別。
我望著他,固執的想得到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