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楊政還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把開山刀如此鋒利,能連斷幾根以堅硬著稱的硬梨木槍杆。
數名衛戎軍被削斷長杆同時大駭,楊政趁機撞進他們人堆,一邊躲避背後刺來的武器,一邊在人堆裏大肆砍殺,瞬間又有三名敵兵被剁翻。楊政的手臂和大腿被劃出兩道數寸長的傷口,敵人和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半身,猙獰可怖。
兩邊部隊都是炮灰兵,滄月軍這邊人雖少,卻不露敗勢,幾輪箭射後,能活下來的滄月兵都是戰爭淘選出來的優秀老兵,和衛戎輕步兵砍殺在一起,基本能以一敵三。
被敵兵重點照顧的楊政在砍殺了十多名士兵後,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開山刀雖好,也因為連續強烈的砍殺幾個地方開始卷刃。
全身上下十來個傷口在冒血。
體力臨近極點,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
不過四周的敵兵也被駭得不輕,麵前男人渾身浴血如殺神降世,看著十多個戰友倒在他的刀下,無論是誰,心底都會泛起一股寒意。
雖然累得夠嗆,楊政還是作勢大吼,表情說不出的殘酷棱利!
四周敵兵果被他的氣勢震懾,楊政正想找個空隙突圍。
哪知敵兵裏一個看起來麵目儒雅的年輕人突然拔尖嗓子喊了一聲:
“這家夥肯定是中隊長,不,應該是大隊長,大家上呀,砍了他,回去就能提升到正規軍裏,再也不用這麼心驚膽戰的過日子。”
聽到這樣的話,四周敵兵蠢蠢欲動,一起湧上來,而那名儒雅士兵竟然縮到後麵去。
楊政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大罵一聲“操”!
他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眼看四周如此多敵兵衝來,情知可能要喪命在這裏,心中沒有多大的悲哀,一年來,他早已見慣生死。隻是莫名其妙的掉進這個世界,又莫名其妙的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戰場上,心中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吧。
他的目光透過數名敵兵,落在縮躲後麵的儒雅敵兵身上,眼中寒芒一閃。
舉著刀朝那個方向衝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也要拖這個家夥墊背。
喉嚨裏發出一陣低吼,他加快腳步,猛得跳到空中,一刀力劈華山,將當先一人連槍帶人劈成兩半,借著那股氣勢,又用肩膀頂翻一人,儒雅敵兵似乎發現楊政的意圖,不斷後退。
一杆鐵槍刺入楊政肋部,巨痛讓他猛然清醒,一個斜身,避免了洞穿之危,肋下一塊肉被槍頭捅飛。
楊政卻失足半跪在地,渾身肌肉都陷入麻木的境地,眼看五,六把武器一起掃向他,楊政腦袋裏像被什麼刺激了一下,胸口掛著的碎布間紅光一閃,像幹涸的枯井迎在久違的春雨。
他不可思議的拔高身形,如豹子一樣衝過五米距離,一大排士兵攔腰斬斷,血四處噴濺。
雖因此付出十個大小傷口的代價。
他卻終於到了儒雅士兵麵前時,望著他驚恐的眼神,楊政冷笑一聲,猛的一刀砍下。
遠處忽傳來“嗚——嗚——”的三聲連號,鳴金收兵。
嘩,兩邊士兵像是潮水一般快速退去,剛才還拚個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自覺的停止戰鬥,往己方的陣地撤去。
不要奇怪,邊境的拉鋸戰本就如此。
雙方都沒有一定要拚命的理由,對於把自己推上如此殘酷舞台的國家,兩邊的炮灰士兵更沒有一絲國家榮譽感。
大家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所以久而久之,收兵號一響,剛才還砍得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會變得和氣無比。
有一些相熟的老兵,甚至會和敵老兵打聲招呼。
楊政也一樣,他也習慣了這種怪異的戰鬥。開山刀在儒雅敵兵的脖子毫米處“刷”的停下。
嘿的朝嚇得臉色發青的敵兵咧嘴一笑,眼神中的意思更明顯“小子,新來的吧!”
哼了一聲,轉過身,把開山刀往自己肩膀上一擱,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己方陣地走去。
儒雅士兵望著那個渾身浴血的背影漸漸遠去,久久不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