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被殺了!
一個照麵被殺,對士氣的打擊是何等巨大。
衛戎軍這邊猛的爆起巨大歡呼,所有騎士在那一刻士氣暴漲,一鼓作氣將失神的狼牙軍騎士捅飛馬下!
三千狼牙騎兵在瞬間竟然落入頹勢。被千餘人的衛戎騎兵殺得血肉橫飛,一時間,馬長嘶,人慘叫,很多狼牙騎兵被壓得節節後退。
楊政目光從天際收回,空洞的眼窩深處紅光閃閃,腳下的烈馬也焦躁不安的頓著馬蹄。
他將長槍猛的一頓地,右手在腰間一拔一收,白光電閃,德昆的頭顱已經落入他的手掌。楊政將他腦袋捆在自己馬側。拔出長槍,甩掉德昆的無頭屍體,一夾馬腹,早就躁動不安的烈馬狂嘶,猛的竄出,撞入狼牙軍中。
長槍凶狠的在人群中橫掃,直刺,手下無一合之將。
楊政渾身鮮血淋漓,如同血池中走出的魔王,殺氣四溢,四周的狼牙軍早已被他嚇得心膽俱裂。
他那巨大的槍頭,似有萬斤之力,每一下直桶,即管狼牙軍用盾牌抵擋,卻依然被他連人帶盾刺出一個巨大窟窿,更何況那烈馬狂躁,每一下前蹄蹬出,擋在前麵的騎士連人帶馬都倒飛出去,在混亂瘋狂的殺戮場上,跌下馬幾乎已是死路,那將遭受千蹄踐踏的厄運。
殺聲慘烈。
狼牙軍終究在人數上占了巨大優勢,而且是丘遠山最精銳的親衛隊。
在經過衛戎千騎一輪血洗之後,漸漸站穩腳跟,剩下兩千多騎呈半包圍狀,將衛戎千騎夾在中間,兩廂廝殺。
雙方互有死傷,打得難解難分。
唯有楊政一人漸漸衝殺進狼牙軍內部,擋者披靡。
他的眼中是無數遊離的光點。
精神高度聚焦的楊政,輕易的看破每個人的破綻。
長槍如同,破開那些光點,收割著狼牙軍的性命。
愈來愈多的狼牙軍湧來,想占著人多優勢將他活活耗死。
數把長槍捅來,楊政將那巨大鐵盾猛的一揮,將所有及身的長槍掃蕩開,同時用五米大鐵槍狠狠紮進右側一個狼牙軍的腹部,大吼一聲,鐵槍帶著那人掃了個半圓,那名狼牙軍被大力甩了出去,身上早已不知重中幾槍,橫跌出去後,又撞飛數人。
楊政一路狂殺,雙目如赤,身上分不清濺滿的是敵人之血還是自己之血。他已經陷入一種奇特的殺戮境界之中,生命的去留在這個境界裏是如此不堪一顧。
那張骷髏麵具已經成了狼牙軍眼裏的噩夢,死亡的代言人。
血色淋漓的一人一騎,在千軍萬馬的敵軍中,來回衝撞,像犁地一樣分開一條條溝壑。
丘遠山站在車輦頂端,望著那殺聲震天的疆場。
無數的濃塵,慘叫,天上強烈的日光都已經被遮蔽了,他看不清楚疆場內的狀況,卻依然感受得到這場戰爭是如此慘烈,並非他想像中一麵倒的局勢,三千狼牙軍在和衛戎騎兵隊衝撞到一起後,就一直沒挪動半步,和衛戎軍死死的僵持在疆場中央。
若兩軍人數相當,丘遠山絕對不會對現在的狀況不滿。
可是己方人數至少是對方的三倍,而且全部是最精銳的狼牙軍,無論戰士的戰力,裝備俱是全軍之冠。
衛戎軍隻靠一千人憑何能與狼牙軍打得難解難分。
一種隱隱的不安繚繞在他心頭。
正有些不滿之際,突然前方戰陣中一處,猛烈騷動起來。
楊政已經殺到了狼牙軍的邊緣。
一路上死在他手下的士兵早已超過五十人,而那把粗重的長槍竟也開始彎曲。
看到擋在他前麵的已隻剩下十多騎,而衛戎軍這邊麵對超過三倍的敵人,無論體力和精神都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邊緣。
是時候了。
他仰天一聲尖嘯!
聽到他嘯聲的衛戎軍們突然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本來已經疲軟的手臂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措手不及之下,狼牙軍的包圍圈竟被打得散開。
楊政就在這時候猛的將手中長槍甩出。
長槍上泛著火紅的光澤,閃電一樣飛出,空氣都被撕扯得電光亂閃。
槍體直接貫穿了擋在楊政麵前的三騎,破開一條血路,楊政一夾馬腹,那匹暴躁的烈馬瞬間竄出數米,後腿用力一蹬,整匹馬騰空而起,橫越過五米距離,撞開狼牙軍最後的屏障,一刻不留,再次向三裏開外的狼軍駐地狂衝。
高速狂奔中,勁風迎麵撲來,烈馬黑鬃狂舞,一人一騎在廣袤的平原上變成了快速的一點。
而在一線黑點之前,佇立著黑壓壓五萬狼軍。
斯嘉麗站在玉龍山哨塔上,也被楊政此刻的瘋狂之舉震駭了,雙拳猛的捏緊。
這個家夥,他要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想也不想,斯嘉麗已經騰空飛出,紫雲一樣快速閃出了玉龍營,向山下飄去,雖然聖殿和雲中城有協議,不能介入大陸紛爭,可楊政是自己挑選出來的“聖劍騎士”候選者,豈能讓他白白死去。
到了現在,斯嘉麗也顧不得破壞一下規則了。
而相反,趁著狼牙軍被楊政瘋狂舉動嚇傻的那一刻,所有衛戎騎兵,卻瘋狂殺出一條路,突圍向玉龍山方向撤去。
因為靠近山腳,衛戎騎兵撤得很迅速,而狼牙軍卻僵在中間,不知道是該去追騎兵隊,還是該去圍剿已經快衝到本方大本營的楊政。
斯嘉麗飛快的掠下山,她的速度快得驚人,很快就撞上第一個衝回玉龍山腳的衛戎騎兵,猛的將其揪下馬來,斯嘉麗麵罩寒霜,冷道:“你們將軍一個人朝敵軍大本營衝去了,身為手下竟敢跑回來,該死!”
對於這個一直徘徊在將軍身邊的美麗女人,眾騎兵卻是不敢逆抗。
被斯嘉麗揪下馬來的騎兵痛哼道:“不是這樣的,是將軍下山前就和我們說好的,一會他發出暗號,我們突圍,他則前衝,他說他自有辦法脫身,將軍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執行。”
斯嘉麗鬆開了那士兵的脖頸。目光望著疆場,眾狼牙軍已經掉轉馬頭朝楊政追去,一時間遮天煙塵,斯嘉麗也看不到楊政的身影了。
楊政,你被仇恨衝昏頭腦了嗎?
楊政一人一騎早已掠過兩裏路程,衛戎十萬大軍就在眼前,笙旗飄揚,戰馬林立,鼎盛的軍容使楊政看起來更像一隻撲火的飛蛾。
“天那!”狼軍們看清狂衝而來的一騎,齊齊發出驚呼。
這喊聲中包含了多少驚訝,不可置信。
誰人能想到有人敢獨闖十萬大軍。
可這不可能出現的一幕偏偏出現在了眼前,楊政的目光倏然罩定了無數大軍正中的一輛巨大輦車,輦車附近的旗幟更大更高,在風中獵獵舞動,上麵的巨大“丘”字和笙旗上惡狼的標誌都宣告那就是狼軍統帥所在。
輦車前麵巨大的盾陣馬上集結起來,因為楊政狂突的方向,正是輦車所在位置無疑。
丘遠山盯著那飛速靠近的一騎,目光連連閃動。
射出駭人寒光。
馬背上男人的骷髏麵具在陽光下猙獰閃爍,丘遠山雙目怒睜,他倒要看看這個狂妄囂張的男人到底要做什麼?
無數的騎兵從側翼湧出,準備包夾這個男人,而他背後卻是二千騎回追的狼牙騎兵。
無論怎樣看,楊政都已陷入四麵絕境。
當距離到三百米的時候,他募的發出一聲狂笑。
咬掉自己右手的密銀手套,一股血氣馬上衝了進他腦海,血絲在他眼窩裏彌漫。
楊政從後背拉出了一把一米多長的巨弓,黑鐵的弓身,粗如小指的弓弦,都讓這把弓看起來厚重得如同“縮小版”攻城飛矛。隻見他從馬袋後側箭壺中拉出了一支粗長的特製精鐵箭,箭頭無比猙獰,趁螺旋狀,黑光閃閃,張弓一搭,募的一聲狂吼。
那需千斤之力才能拉開的巨弓,竟然被他生生扯成半圓,右手詭異的亮起血芒,直通箭體,如同剛從熔煉爐中取出。
胯下烈馬腿上肌肉也塊塊隆起,口鼻發出連嘶,像是無法抵禦這沛然巨力。
丘遠山忽覺一股巨大的危險籠罩住了他,即管他眼前是鐵甲巨盾,構成了一道堅實防線,但那危險的感覺卻絲毫不減半分。
強大的恐懼籠罩住他,丘遠山不顧一切的向後退去,直接從四米高的輦車邊攔躍去。
而這時候楊政的手也放開了,巨大的弓弦“嗡”的一聲,精鐵長箭發出刺耳的嘯聲,眨眼劃約過三百米的距離,撞上巨大的鐵盾牆,卻絲毫不停留,直接洞穿了中間那塊巨盾。
丘遠山剛剛從車輦上飛下,那枚精鐵箭卻是狠狠紮入了車輦底座,貫穿了巨大的車輦,將鐵製架構都打散了,搖搖晃晃間,車輦轟的踏碎。丘遠山駭的連連後退。去勢不止的鐵箭蹭著他的頭皮飛過,嗡的一聲悶響,破入後麵狼牙大旗旗杆,這才止住去勢。
狼牙大旗咯吱咯吱了幾聲,嘩啦一聲從中間折斷,倒塌下來……
楊政射完一箭,渾身氣力都像抽空了。
他不敢再停留,一拉韁繩,掉轉馬頭,向合圍的縫隙衝去。
丘遠山臉色發白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的頭盔上麵直接被利箭犁出了一條深溝,頭皮削破了,血流下來,滿臉猙獰,又無比狼狽,跳叫起來,大吼:“快追,給我殺死他,全部都給我上!”
全軍總攻的號嗚吹響。
喊殺聲震天,鐵騎隆隆,從兩邊像包餃子一樣合起來。
後麵的狼牙軍已是追到了兩百米距離,楊政策馬向右側隻剩百米距離的包圍縫隙衝去。
胯下烈馬高速如一團火影。
轉瞬間竄出幾十米遠,楊政咬緊牙關,緊緊的用兩腿夾扣住馬兩側。再次張弓,又一箭飛向狼軍騎兵合攏過來的尖端。
巨大的箭矢力量穿透了跑在最前麵的狼軍騎兵,帶起一蓬燦爛的血雨。
那箭支並不停留,如穿透一張白紙般射向第二個人,直接將那人的腦袋射炸,一時間本來整齊的騎兵隊掀起了一些小騷動,合圍的速度緩了一緩。
後麵追趕的狼牙軍受到啟發,全部拉出長弓。
“射箭,射死他!”
密密麻麻的箭雨飛向楊政,但楊政的那匹馬跑得實在太快了,在楊政人馬合一的狀態下,一團紅影飛速在荒野狂奔,大多數箭雨全都落空,有限的幾支也被楊政拿起巨盾掃開,數百米的距離眨眼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