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減緩馬速,在山體上蜿蜒前行。
“芭比”改造過的身體五官靈敏遠超超人,漆黑的夜色並不給他帶來麻煩,相反讓他占據優勢。
在離天炙族營地還很遠的地方,楊政沒有征兆的拉開手中的長弓,以詭異無比的速度射向了一棵樹頂,一聲悶聲過後,樹上跌下一個人,他又連續向灌木叢,岩石,土坷垃處射了數箭,每一箭都帶出一朵血花,在黑夜裏綻放。
楊政背後的騎兵們一個個目光中流露出駭然。
這是什麼樣的箭術和目力,竟然在這麼黑森森的夜晚,例無虛發。原本對這位魔神將軍的傳言還是半信半疑,以為不過一個裝神弄鬼的家夥,但在見過如此恐怖的箭術之後,所有士兵都不敢再有冒褻之心。
暗哨一一被清除幹淨,遠處的天炙族營地絲毫沒有察覺危險已經臨近。
在確定四周已沒有任何哨兵後,楊政策馬沿著山道蜿蜒而上,眾士兵牢牢跟在後麵。
離天炙族營地還有三百米,楊政帶領騎兵們攀到了落耳山半山,整個天炙族營地都在腳下。
他舉手感覺了一下風向,沉聲道:“向左側二十五度角方向齊射,用全力,不用瞄準,下麵的人這麼多,隨便射也能射死幾個。”
他自己當先拉開鐵胎長弓,咻的向天空中射了一箭。
緊接著,密集的咻咻聲接連響起,箭矢在空中滑出一道道弧線,在風的帶動下,向下麵的營地飄去。
漆黑的夜,漆黑的箭。
第一波箭雨落下的時候,下麵無數巡邏的士兵發出慘叫,有稍薄的帳篷也被射穿,許多士兵在睡夢中毫無知覺的死去。
營地一下子騷亂起來,慌張的士兵盔甲還沒穿,隻穿著內衣就頂著個盾牌衝出帳篷。
然而第二輪箭雨下來,還是有很多士兵被射倒,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箭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漆黑的箭在夜色掩映下,完全與黑夜融成了一體,一個個士兵被看不見的箭射穿,恐慌蔓延開。
馬嘶人吠,天炙族營地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在七八輪箭雨下去後,終於營地裏衝出很多騎兵。
火把也被點燃了,漫山遍野全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像夏夜裏的螢火衝。
楊政骷髏麵具上浮現猙獰笑容,掉轉馬頭寒聲道:“現在是讓你們發揮實力的時候了,全部分散開,給我滿山遍野的跑,就瞄準有火把的人射,注意不要靠近五十米之內,那是火把的照明範圍,好了,都散開吧,把所有箭全都給我射完,一支不留,射完者全部回這個高崗集合。”
楊政大手一揮,一千騎兵四散而去,在落耳山岡上飛奔起來。
這一千人全都是從幾萬個士兵裏精挑細選出來的神射手,雖然沒有楊政那麼變態的目力,但是夜裏明亮的“火把”構成的活靶子,簡直是一射一個準。
分散開的衛戎射手們成了黑夜中神出鬼沒的幽靈,每一支箭都將一支火把泯滅,那亦代表一名天炙族騎兵生命的流失。
楊政也步入了屠殺的行列,他比那些神出鬼沒的射手更可怕。
直接就往人密集的地方衝。
百步穿楊的本領和強勁的臂力,使得一箭往往帶走數條生命。
高壯的烈馬在午夜狂奔,每到一處,就有十幾名士兵死去,整個落耳山成了一個狩獵場。
隻是狩獵的是人,而非野獸。
火把的數量在不斷減少,天炙族士兵卻連敵人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因為每個地方都是敵人,什麼方向都可能射來利箭,好不容易辨別出一個方向後,背後又飛來利箭,恐慌像瘟疫般彌漫,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感覺讓所有士兵幾欲發狂。終於在死了上千人之後,天炙族騎兵反應過來,在長官的大聲命令下,所有士兵都熄滅了火把,四散開,躲在巨石,樹木等掩體背後。
漫山遍野的火把突然消失了,隻剩下寂靜的夜,還有天炙族士兵們急促的呼吸,繃緊神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怕那神出鬼沒的死亡之箭突然臨頭。偶爾在某處出現的慘叫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
見再也沒有便宜可占,楊政麾下騎兵全都隨處亂射,將人手一百支箭全部消耗完後,回到了高崗上。
原本井然有序的天炙族營地已經一片狼籍,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中箭而亡的士兵屍體,還有更多的箭插在泥土裏,樹幹上,帳篷中。
楊政帶著集合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從原路撤走,一路上出沒的士兵在楊政敏銳的感官下無所遁形,被一一射殺。一群人有驚無險的撤出落耳山,所有士兵都強壓著內心的興奮,這幾天他們在和天炙族的拉鋸戰中吃夠了苦頭,天炙族騎兵凶猛蠻橫,彎刀質量更是比己方兵器要高上一籌,每次對仗,雙方陣亡數量都是1:2,往往死亡上兩個衛戎騎兵才能幹掉一個天炙族騎兵。何嚐有如此爽快廝殺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啊!
而這一切,全都是眼前這位神秘而強大的魔神將軍帶來的。
騎兵們望著楊政的眼神早已經從懷疑和不屑變成了敬畏和崇拜。
不但是他一手神出鬼沒的超強箭術,更因為他靈活機智的計策,誰人能想出這麼精彩的戰術,裹蹄馬,夜箭,無一不是智慧的象征。
當一群騎兵回到衛戎駐紮地時,歸藏連忙迎出來,他已經擔心了一夜。
看到楊政猙獰的麵具,他的心中放下大石。
“玉先生,事情進展怎樣?”
楊政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黑洞洞的眼窩深處射出刀鋒似的光芒:“將軍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們殺上落耳山!”
太陽從地平線躍起的一刻。
嘹亮的進攻號角在平原上響起。
連昨夜執行夜襲任務的一千名騎兵都執意要再征沙場,原本楊政是讓他們去休息的。
除了傷病員,後勤兵。剩下一萬多騎兵,三萬多步兵,開始朝落耳山方向潮水般衝去,喊殺聲震天響起,擊破了這個淩晨幽寂的天空。
被楊政弄得一夜無法睡覺的天炙族騎兵們人困馬乏,根本沒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在稍一碰撞後,就一路潰敗。
而休息了一夜,士氣正旺的衛戎士兵們卻如狼似虎,仿佛要將幾日來的憋悶全部發泄出來。
楊政衝在了最前麵,一支方天畫戟劃出漫天戟影,所有衛戎士兵終於見識了魔神將軍的恐怖戰力,而昨夜跟隨楊政夜襲天炙兵營地的一千神射手更是崇拜到五體投地。一般士兵能精練一樣已屬難得。
但楊政的武力卻和似比他的箭術更令人吃驚。
他本身就像一支世最尖銳恐怖的矛,一路殺過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他的腳步,粗如大腿的橫木組成的鹿角柵欄竟然被他單戟轟然劈碎,無數碎木橫飛,將所有衛戎軍看得目瞪口呆,連本身擁有五品劍士稱號的歸藏也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
因為他明顯看到楊政根本沒用任何鬥氣。
天那,隻憑本身力量砍飛那麼粗大的柵欄,這家夥到底是魔獸還是人?
“殺!”楊政第一個衝上了半山的衛戎營地,四麵八方弓箭射來,方天畫戟被他舞得水泄不通,所有箭支都被彈飛出去,烈馬一蹬,衝入敵群中,大戟像下猛的一劈,擋在他前麵的一名騎兵就被他連人帶馬砍成兩半,鮮血和斷肢狂飆。
連天炙族的士兵都嚇傻了。
雙方士兵在半山腰僵持砍殺起來。
楊政身周成了一個絞肉場,鮮血在他腳下肆意流淌,靠近他身周五米距離的士兵就像被粉碎機碾過,血肉橫飛,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任何抵擋在方天畫戟威猛的力量下否仿佛白紙般脆弱。
募的,楊政眼中騰騰煞氣一閃而過,他看到一名渾身金鎧,壯爍如小山般的大漢揮舞著兩個大錘從右側殺過來,抵擋他的衛戎士兵紛紛被那大若冬瓜的巨錘砸成肉泥。
衛戎兵勢若破竹的氣勢被生生壓製。
歸藏正要揮劍衝上,一道黑影已從他身邊掠過,血腥之風讓歸藏打了個寒噤。
“此人讓我來!”
金屬質感的聲音還在空中回蕩,隻見那黑影已衝到巨漢麵前,一條長戟如怒龍一樣卷向巨漢。那巨漢也非常人,龐大的身軀靈活無比,向後一退,右錘已經檔在胸口。“砰”的一聲巨響,戟錘碰撞,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兩人身邊的士兵紛紛震得手顫頭暈,一個個倒退開去。
巨漢隻覺一股大力湧來,巨錘被長戟壓向胸口,連忙左腳向後一抵,頓時半隻腳掌被巨大力量衝得陷進土裏。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到一張骷髏詭笑的臉龐,讓人從心底發寒。
“你是誰?”
回答巨漢的是狂風驟雨般的進攻,隻見那方天畫戟灑下一片片黑影,有若漫天遊龍。
“鐺——”沉悶的撞擊聲不斷的響起,巨漢連連後退,但他也著實了得,在楊政如此凶悍猛烈的攻擊下,兩大錘揮得水泄不通,將所有戟影盡數擋下。
楊政眼中爆起精光,大喝一聲:“好錘法!”
隻見他募的一收長戟,一拉馬韁,高壯的黑馬猛的向前衝去,方天畫戟上浮現了一層紅光,那亦是楊政催動精神力的征兆,雙目內絲絲冰冷寒氣彌漫而處,似有一層宛若實質的殺氣在瘋狂流轉。
巨漢頓覺遍體生津,四周的空氣像火舌一樣,滾燙凝練,他的目中射出驚駭之光。
那長戟已經化作一條美妙的弧線,粗壯的戟杆上帶著紅色的尾焰,偏偏這一戟又無聲無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揉雜在一起,渾然天成,刺向巨漢的脖頸。
巨漢站在那裏,已被楊政精神力牢牢鎖定。
竟然無法舉錘反抗,眼看那一戟要破入他的脖頸,千鈞一發之際,巨漢雙目如銅鈴暴睜,全身上下土黃光芒一閃,生生用蠻力衝破楊政的精神力鎖定,堪堪舉起那巨錘,方天畫戟已經趕到。
“鐺!”
金鐵交擊,巨漢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出數米,落在地上。
他掙紮著就要起身,一柄森寒的鋒銳已經貼在他粗壯的脖子上。
暗啞有若金屬的聲音響起:“曼奇是你什麼人?”
巨漢倒在那裏,望著高高在上俯視他的楊政,方天畫戟的月牙刃正緊貼著他的脖子,隻要敢妄動一下,利刃就會像撕裂一張白紙般將他的身體破開。
“曼奇是我三哥!”巨漢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頓覺顏麵全失,遂又大吼一聲:“要殺要剮隨你便,問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