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大笑。
早已有士兵衝過來,將巨漢捆綁起來。
楊政囑咐一句手下好好看管,繼續揮戟殺上。
主將被拿下,天炙族士兵更加潰不成軍。
在楊政的帶領下,一路追殺,俘虜了數千名天炙族騎兵,到中午時分,戰局已定。
“歸”字旗已經插在落耳山頭。
歸藏數日來愁眉一展,見楊政從血腥沙場策馬歸來,驚為神人。
除了左青子,沒有人能使他產生如此敬服的感覺,左青子與楊政,給人完全的感覺,卻又同樣出色。左青子像老謀深算的狐狸,指揮戰爭喜歡謀定而後動,他總是用自己縝密的腦袋精心策劃,一舉破敵。而楊政更像是潛伏沙場的惡狼,狡猾而不失凶猛,他喜歡冒險,把握戰機的嗅覺靈敏異常,隻要被他抓住機會,一口氣就能咬死對方。
對士兵來說,楊政這樣衝鋒陷陣的長官更讓他們敬佩,更易獲得士兵們的擁戴。
歸藏突然有了強烈信心,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浴血男子,他感覺自己重新獲得了生機。
一戰破敵,全軍修整,落耳山的麻煩解決,歸藏的大部隊終於可以撤回玉龍山。
士兵們一掃往日鬱悶,痛快吃喝,下午踏上規程。
這一戰之後,衛戎國暫時站住了腳跟。衛戎,流雲,滄月三國重新進入了僵持狀態。
這其中,最惱火的當然是滄月國。
等待已久的機會,本以為可以一舉拿下衛戎東線,掃除百年來最大障礙,卻不防楊政突然殺出一槍,攪了個天翻地覆。
而流雲國,因為天炙族已經上台,相對來說,曼奇才是三方真正的贏家。
不過三國動蕩不安,在戰爭沒有真正結束以前。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巨帳內。
篝火燃燒,整隻的烤羊,烤豬掛在支架上,被烈火熏烤冒出孳孳響的黃油。
兩大排長席,酒菜橫列,長席後坐滿衛戎東線的高級軍官。
楊政坐在首席,這是歸藏拚命敬勸的結果。
衛戎東線得以保存,全靠楊政火燒三萬狼騎,接著又大敗天炙族於落耳山。
回到大營,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免不了舉行,楊政至此才真正進入衛戎東線軍方高層的視野。
過不了多久,三國都會傳遍楊政的事跡,這是不可阻擋的,就算楊政想低調也不行,幾場大戰,滄月,流雲肯定在紛紛猜測橫空出世的魔神將軍。
即使是身邊的歸藏和下麵坐著的數十高級軍官,恐怕也在懷疑他的真實身份。
金蛇符並不是普通人可以持有的。
以往金蛇符的主人都是皇室中人,楊政雖然再三聲稱自己和衛戎皇室沒有關係,可善於聯想的人們隻會以為這不過是煙霧彈。
每一位皇子都有很多導師,倘若楊政隻有這麼一個虛職,怎麼可能會得到金蛇符。
眾人隻管猜測,楊政卻死也不露一句口風。
他現在是趕鴨子上架,很多事情由不得他控製。
金蛇符代表的權利如此巨大,雖然斯嘉麗一再肯定讓他隻管執掌東線軍,但楊政仍不免擔心自己的身份曝光後該怎麼辦,衛戎皇室肯定會很快知道他這個人,到時候索羅頓消息傳來,根本沒他這人,豈不是大大不妙。
心中繁雜的事情一多,楊政隻管大口大口的喝著悶酒,到後來稀裏糊塗的就醉倒了。
第二日。
歸藏帶領幾名親兵巡視大營。
來到西側的俘虜營後,遠遠就聽到喝罵聲。
越走得近,嘈雜哄鬧的聲音越響。
歸藏皺起眉頭,繞過操練場,來到俘虜營門口,拖住一名士兵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統領大人,是天炙族的俘虜,他們鬧了一夜。”
“怎麼不製止一下。”
那士兵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是魔神將軍下令不準動他們的。”
歸藏心中又驚又奇,軍中對俘虜何等殘酷可想而知,沒想到玉先生一句話就能讓士兵們牢牢遵守,他可是才來了不到一個月呀。而且從士兵的眼裏,他看到了絕對的尊敬和崇拜。
這種眼神可不是單純的對長官的畏懼,就像自己,這麼多年也沒有從士兵眼裏看到這種眼神,歸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歸藏指揮軍隊的能力雖然一般,但他這個人心胸寬廣,前有左青子,現在有玉先生,不管怎麼說,才華出眾的人能夠坐鎮東線,自己才能坐穩東線軍統領位置呀。
“帶我去看看,這麼吵也不是個辦法。”
那士兵在前麵帶路,歸藏進入俘虜營,隻見兩千多天炙族俘虜被粗大的鐵鏈捆綁在一根根木樁上,這些草原人性情野蠻粗陋,不斷破口大罵,很是難聽。四周看管的士兵雖被氣得麵目通紅,卻因為魔神將軍的命令,隻能強忍怒氣。
天炙族人就更加囂張了。
連歸藏進來都肆意辱罵。
粗魯的話語,囂張的樣子讓歸藏臉色難看起來,他本來想讓士兵拖出幾個人殺雞儆猴。
想了想,朝身後的親兵揮手道:“去叫玉先生來。”
楊政接到通報時還在睡覺。
一夜宿醉,腦袋疼痛的他鑽出帳篷。
聽完親兵的話後,他這才想起那群俘虜,連忙隨便抹了把臉匆匆趕到俘虜營。
楊政的出現,並沒有讓俘虜們的喧囂停下來,因為現在的他沒有帶上那副陰森的麵具。見到又一名高官走進來,俘虜們罵得更厲害了。
和歸藏打了個招呼後,楊政拉過一名士兵下了個命令。
然後冷冷的掃了一圈四周的俘虜,過了一會,幾名士兵架著捆綁成團的巨漢曼塔走了出來。
楊政走到曼塔麵前,拔出他嘴巴裏的毛巾,淡淡道:“讓你這群手下閉嘴。”
“你是誰?”曼塔冷笑。
“你不會這麼健忘吧。”楊政壓低了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笑聲從他喉嚨裏發出。
曼塔的臉色變了,他仔細了看了一下楊政的身形,終於認出他就是昨天打敗自己的人。
楊政從懷裏掏出M9軍刀,突然用力向下一揮,曼塔身上的繩索全部斷裂開。
獲得自由的曼塔驚疑不已的看著楊政:“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讓你去請你的好三哥過來做做客,順便把這群家夥帶回去。”
曼塔雖然不像他哥哥那麼聰明,但也絕對不苯,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楊政淡然道:“按照規矩,你們已經成了俘虜,我有權決定你們的生死,或者開個價,讓你們國家把你們贖回去,但我聽說你們流雲國並不富裕,何況現在天炙族剛剛成為“首氏”,隻怕需要很多錢打點一切以穩固位置,讓你去請曼奇來,就是要談談這些俘虜的問題。”
曼塔冷哼一聲:“你做夢吧,我三哥不會過來的,我們草原勇士都不怕死,你別想用我們來要挾三哥。”
楊政笑著搖頭:“我知道你們都很勇敢,放心,曼奇會來的。現在你讓你這群呱噪的手下都閉嘴,雖然我不想殺人,但如果他們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送他們回歸殘暴之神的懷抱。”
楊政是微笑著的,臉上沒有一絲殺氣,然而看著他眼睛的曼塔卻莫名的感覺後背的寒毛都倒豎起來。
他朝著四周吵鬧的俘虜們大吼了幾聲,曼塔是天炙族第一勇士,在軍方的地位極高,由他出麵,這群俘虜果然安靜了下來。
楊政接著帶曼塔離開了俘虜營,下午的時候,吃飽喝足,裝備整齊的曼塔在一行衛戎騎兵的護送下離開了東線大營。
歸藏看著遠去的數騎,不滿的問楊政:“玉先生這就放他離開?曼塔是天炙族軍方高層,又是天炙族族長最小的兒子,這可是一顆極好的棋子呀,有他在,天炙族就不敢妄動。”
楊政淡淡一笑:“統領大人,有些事你可能並不清楚,就我所知,天炙族真正的掌權者並不是老族長,而是他的三兒子曼奇。”
歸藏果然震驚:“玉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楊政並沒直接回答:“曼奇這個人我接觸過,為人功利,不擇手段,同時又狡猾如狐,如果有足夠利益,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曼塔這個弟弟,何況名義上曼塔仍然是族長的繼承人之一,他的對手,所以我們俘虜曼塔並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更堅定天炙族與我們做對的決心。縱觀三國局勢,統領應該知道,滄月國肯定和天炙族有協定,否則天炙族不會再三與我們作對,其中的戰機更把握得如此準確,從最早之前左軍師和三皇子被刺殺,到後來一係列連鎖反映,羌人族下台,天炙族上台,狼軍入侵東線,統領又被拖在落耳山不能回援,難道你不覺得其中蹊蹺嗎?”
楊政語氣雖緩。
歸藏卻直聽得毛骨悚然,冷汗淋漓,他現在才發覺一切事情發生得太巧合,甚至太可怕了:衛戎國在這個局裏,幾乎成了一塊氈板上的肉,如果不是玉先生橫空出世,現在東線早已被破,讓天炙族和滄月國聯合起來,很可能引發衛戎國滅亡的災難。
雙膝一軟,他深深拜了下去。
“統領大人這是為何。”楊政連忙扶住他。
“這一跪是為了感謝玉先生對衛戎千萬百姓的大恩大德,歸藏愚拙,貪功冒進,差點犯下大錯。”
楊政知道歸藏是因為帶大軍深入流雲國被天炙族拖出,差點導致東線失守而內疚,他用強力將歸藏托起來,平靜道:“統領,這件事怪不得你,我知道當初你是不同意和流雲國開戰的,隻是三皇子被殺,皇室給你的壓力太大了。”
“不管怎樣,造成那樣的局麵,實在是我的失職。”歸藏依然慚愧不已。
“現在怎麼辦?如果讓天炙族和滄月國聯合起來,我們的壓力非常大,不行,我得趕快向皇都求援。”
楊政一把拉住歸藏:“先別急,事情還未到那可怕的地步,我已經說了,曼奇這個人,功利得很,信譽這東西是絕對不會在他身上的,隻要讓他看清利害,我有把握說服他,讓他投到我們陣營來。”
說到口才,楊政這個政治專業畢業的高才生絕對不是糊弄人的。
“你有把握?他會來嗎?”
“放心吧,我保證他一定會來!”楊政望著流雲國方向,露出一個自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