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陡然間,男人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隱約間,可見血絲。
南煙頓時心急不已,忙把小手撫上男人的胸口,一下一下地為他順過氣。
這時,一雙雅致幹淨的大手敷上了她的手背,並緊緊地扣住她的柔荑,沙啞的嗓音響起:“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南煙驚羞,想把手抽出來,卻敵不過男人的手勁,隻得敗下陣來。
“你這是作甚,快放開我!”
“你答應我,我就放。”男人無賴道。
南煙羞怒地看著他,兩人對視,最終,蘇蔻梨淺淺地歎了口氣,喃喃道:“你不願意就算了,本公子不強迫你,你走吧。”
此話道完,他又是咳了兩聲,紅血從他的唇角溢了出來。
南煙心中突地一驚,在她抬手欲將他嘴角血絲拭去之時,男人毫不留戀地轉過了頭。
南煙默默把手放下。
片刻過後,便聽男人蕭索道。
“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去世了。”“後來,我爹就抬了姨娘為主母,繼而生下一子,所以我雖是長子,但在家中的地位甚微。”
“特別是近幾年,我外出遊曆,家中的勢力更是呈一邊倒的趨勢。而我爹又忽然病重,我姨娘他們,恐怕現在是做夢都想我死在外麵。”
男人自嘲地笑笑,“虧我還被稱作杏林公子,如今就我這身體狀況,還不知道能不能拖到回淮南見我爹最後一麵。”
“你別再說了。”南煙轉過身輕輕抽噎,用衣袖拭去眼淚。
幼年喪母,地位低微,家中基業又掌握在他人之手,如今還重病在床。真沒想到,平日裏看著灑脫斐然的貴公子,私底下,還會有這種催人淚下的過往。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起碼我在半路上死了,還有個人能給我送葬……”
女人到底是心軟的。聽到蘇蔻梨這麼說,南煙心都軟化了。她嚶嚶地哭了起來,“你……你別再說了,我跟你去淮南。”
蘇蔻梨佯裝毫不在意般說道:“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你沒必要這般同情我。”
“我……我沒有在同情你。”似是怕男人不相信一般,南煙努力把含淚的眼眸睜大,與男人對視。
殊不知,她這淚眼紛紛的樣子有多麼迷人,像是那被風雨蹂躪後的百合花,嬌柔,不堪一擊,正正擊中了男人心裏的保護欲。
蘇蔻梨抬手,輕輕地抹去了南煙眼角的淚滴,溫潤道:“傻姑娘,聽別人的故事你居然也能哭成這樣。”
“蘇蔻梨……你是神醫,你會好起來的。”南煙抽噎著對他說道。
“好。”他淡淡地應道。
房間內斑駁的陰影掩住了蘇蔻梨半邊的臉頰,他極力地將自己心潮的湧動按壓在那胸腔之內,以至於在他病弱的臉上並未顯示出一分。
這招苦肉計還真有效,他那掩在陰影中的半邊嘴角輕輕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