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獨有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枝頭,將路上的行人拉出長長的暗影,四個大小不一的身形在月色中重疊,這一刻靜謐而美好。
燈火通明的靈堂掛滿了白布,陳家嫡係的子孫或跪或站守在靈前,向來往的賓客行禮,臉上帶著淡淡的表情,矜持而高貴。
從生死場上下來的四人,兵分兩路,一邊是陳禮山和凝藍,一邊是陳禮海和破天,陳禮山將困乏的凝藍送回房間後自己就從後門去了大廳,陳禮海則和破天去了小洋樓,在那裏簡單的處理完傷口,便也匆匆的趕去了大廳。
白色禮服的破天靜靜的跪在靈前,直直的看著靈堂上掛著的黑白照片,那鮮活而威嚴的容顏,輕易的便將破天好不容易壓在心中的痛給勾了出來,她怔怔的看著那副照片,周身散發著壓抑的哀傷,曾經是卵生的她,從破殼之時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整個成長都是她一個人摸爬打滾走過來的,從來沒有誰像陳家行一樣,給予她獨屬於長輩的愛。
“小姐”同樣身穿白色禮服的影風,靜靜的站在破天身後,看著這個自己曾發誓守護一生的小孩,神色晦暗。
聽到影風的聲音破天沒有回頭,收起那些悲傷,她輕聲說道:“陳家的影衛我明天要見到”,聲音低的隻有他們兩人聽見。
“是的,小姐,我馬上去安排”影風用同樣的音量回到,神色不見絲毫卑微,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下去吧,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破天一邊微微點頭對著一位政界要員行禮,一邊低聲對影風說道。
聽到破天的話,影風靜靜的站了幾秒,眼神專注而複雜的看了她幾眼,喉間溢出一聲輕輕的歎息,她的小姐再也不需要她了,唉,或許從她把小姐推下生死場那一刻開始,曾經乖乖躺在她懷裏的小姐就已經不存在了吧。
感覺到影風的離去,破天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變化,從靈魂蘇醒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曾經由她一手養大的部下都會為了權力而背叛她,現在這個隻是小時候有些情誼的所謂影子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要守護她,要為她披荊斬棘,然而每次她出事的時候,這位聲聲誓言的影子卻沒了蹤影,所以···想要她的信任···她的路還很長,破天靜靜的想著,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淡漠而優雅。
“天天,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爺爺這裏有我們呢”楊沫沫看著剛剛才出現的臉色異常蒼白的大女兒,輕聲說道,她可沒有忘了這個女兒還受著重傷呢。
“我沒事”破天眼眸輕抬,卻並沒有向楊沫沫看去,而是看向了靈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裏···有什麼不對,破天皺眉靜靜的思索著,忽的,腦中一道亮光閃過,她霍的起身,快步向那裏走去。
“天···天”看著突然站起來的女兒,楊沫沫驚訝的喊道,這個性子古怪的大女兒可千萬不要再靈堂上做什麼‘大事’啊。
破天急急的走向角落,蹲在地上,手臂緩緩的向牆壁伸出,意料之中伸出的手被一道無形的氣牆攔住了去路,破天收回手,一隻手手指不停的按照八卦術數飛快的演算著,另一隻手不停歇的根據演算移動著八顆黑色晶石,可是越演算眉頭皺的越緊,不對,怎麼都不對,用八顆晶石製造的陣法無外乎就那幾十種排列方法,可是卻這樣排列都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她的方向錯了,還是這裏根本就不存在陣法。
“對,我怎麼沒有想到”破天輕聲呢喃著,收回演算的手,拿出身上的手機準備打給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