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這時,田玉乾反而笑了,他深情地看著李媛,動情地說道:
“……不要這麼說,我不怕……”
他真有心想對她說出什麼,但轉念又一想,現在不能告訴她,以免讓官兵抓住話柄,硬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囚車到了王府裏麵了。
王府裏麵也有好些人圍了過來,人們紛紛看著這兩個人,尤其是對於李媛,人們更是圍了過來,都想看看這個女‘賊寇’長得是個什麼模樣。
“……唉,這個女賊寇模樣還長得還挺俊俏的呢……”
“……多可惜呀,這麼年輕就要……唉……”
人們一邊看著,一邊悄悄地議論著。
田玉乾和李媛兩個人被從囚車裏放出來以後,被官兵押著,來到了一排房前麵。
田玉乾被人領著,來到了一間黑屋子裏麵。他進去以後,就坐到了地上,他對自己的生死早已經置之度外,相反,他最擔心的是李媛的處境。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門打開了,有個大約四十上下的女傭提著一個大桶走了進來。
田玉乾冷眼看了那個女傭一眼,因為這裏的光線很暗,他看不清楚那個女傭的臉。
那個女傭進來以後,把一個飯碗拿了出來,又把一些吃的給他擺在了地上,然後對他說道:
“……孩子,你還是趁熱吃點飯吧,下一頓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說話,就站在一旁等著他吃飯。
田玉乾一聽剛才這個女傭的話,心頭突然一震……
這個聲音怎麼會這麼熟悉呢?
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望著那個婦人,……慢慢地,他疑惑地走到了那個女傭的跟前,借著昏暗的光線,向她的臉上看去……
……天哪,這個女傭不但聲音和他死去的娘親一樣,而且臉龐長得也和他死去的娘親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田玉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個女傭的鬢角上,分明有一個深褐色的傷疤……
田玉乾的心通通地跳了起來……他兩手一下子抓著那個女傭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問著:
“……娘……真的是您嗎?……我是乾兒……”
那個女傭一聽田玉乾的這話,她也感到這個聲音很像是她那日夜思念的田玉乾的聲音,她渾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要不是田玉乾扶住她,她差點就要摔倒……
她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端詳了好久,最後,她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失望,傷心地對他說道:
“……你不是乾兒,……你不是乾兒……隻是聲音有些像……”
“……娘,真的是孩兒……我現在臉上化了妝,不信,您仔細看看……那年,咱們也是在劉王府裏見的麵……”田玉乾撲通一下子就跪下了,他從衣服裏麵掏出了他娘剛生下他時,帶在他身邊的那個鐲子,捧著送到了那個傭人的眼前,並且仰起頭,聲音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兩行熱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那個女傭一見那個手鐲,又仔細地端詳了他半天,這才終於確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她那年與她差點陰陽兩隔的兒子,老婦一下子就淚如泉湧,差點失聲痛哭起來……
原來,這個女傭正是田玉乾的母親——田太太。
那年,田太太一頭撞在了劉王的桌子角以後,當時,並沒有死去,後來,被劉王硬是讓人給搶救了過來,當然,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情,田玉乾並不知道。
劉王之所以要極力搶救田玉乾,因為他深深知道,這個田太太隻要活著,田玉坤心裏就會有一個牽掛,也就會聽從他的話,這就像掌握在他手中的一個人質一樣;如果一旦田太太死了,那他苦心派出去打入永昌軍內部的田玉坤,心裏就沒有了任何牽掛,那就說不定反而真的會投奔了永昌軍,那他的心血就白費了。
這些年,田太太無不日日思念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有多少次在睡夢中呼喊著她的乾兒。
後麵,當她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田玉乾是在一個山上,被官府放的大火燒死了,田太太聽了簡直快要瘋了過去,她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今天,由於劉王不在王府,本來田太太是在王府裏去做其他的一些雜事,結果負責給這些被抓來的賊寇送飯的那個人臨時有事,王府裏的大管家就打發田太太來給他們送飯,所以,田太太這就來了。正巧,在這裏遇到了她的大兒子田玉乾……
此時,當她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還活在人世上,心裏怎麼能不激動,但是,她很快就又想到,兒子現在又被關押進了王府,又一次要麵對親生骨肉的生離死別,她心如刀絞,好像有千言萬語,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