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了精靈歡快的研琪,沒有了溫婉文靜的梁永麗,沒有傻裏傻氣的小白,這個家卻像是一座空洞的墳墓,陰森而死氣沉沉。
隻有他一個人居住在這個萬籟俱靜的墳墓裏。
就像一個孤獨的鬼魂徘徊在無人的城堡裏,遊蕩千年。
小白被他埋葬在了別墅的後院裏,他給它立下了一塊小小的墓碑。這隻可愛的小白狗,在他家呆了不到兩年的時光,就離開了人世間。
坐在陰暗的大廳沙發上,他經常會回想起某個晴朗的日子裏,他牽著左顧右盼的研琪的小手,梁永麗牽著活蹦亂跳的小白緩步走在公園的綠色草坪上的場景。
想起來真是好遙遠。
那樣的日子,如今也是一去不複返了。
一個下午上他都呆在家裏,期望研琪或者梁永麗會突然回家。
他一直坐在沙發靠左的位置,好幾次都盯著別墅大門的方向,期望某一個熟悉的人影跳進眼裏。
到日落的時候,他放棄了。
他又給家政公司大了兩通電話,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回應說在通話狀態,最後他也失去了耐心,再也不想撥打家政公司的電話。
如果家政公司有梁永麗的消息,恐怕早就通知他了,沒有回答,就已經是回答。
他又重新撥打了幾次那個綁匪的來電號碼,但是都沒有打通。
到了最後,他再也不期待什麼了。
他能做什麼呢?
除了等。
等綁匪的來電威脅。
等陳先生一些結果難料的消息。
等梁永麗不經意的回音。
或許他什麼都等不到。
晚上的時候,忽然有了研琪的消息。
那是一通電話,電話號碼依舊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當他接起電話的時候,那頭沒有綁匪的冷酷話語,有的隻有研琪那斷斷續續的哭聲。
“papa來!嗚嗚嗚他……”他清晰地聽到了研琪的哭喊聲,那一刻他幾乎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但任他怎麼叫喊,電話那頭也沒有什麼回應。
研琪的哭聲持續了整整二十秒,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綁匪的聲音:
“六天。別搞花樣。你清楚結果。”
話語很短,很簡潔,甚至不等他說一句,對方就果斷地掛了電話。
當他回過神來急忙回撥的時候,電話裏卻是一陣盲音,再也打不通。
什麼是憤怒?什麼是無助?那一刻他真巴不得把手機狠狠摔到地上。
劉強啊劉強,你怎麼這麼沒用!?
你真是一頭豬!
他罵了自己無數遍。
那天晚上,他根本沒有胃口吃飯,更沒有睡好,甚至根本就沒有睡覺。
他就像是個守財奴似的守在手機旁,片刻也不離。上廁所,外出吃飯,睡覺……每時每刻他都隨身攜帶著手機,生怕下一刻就會有綁匪的來電。
深夜的時候,陳先生打了他電話來安慰他,但是卻沒有告訴他什麼別的進展,隻是讓他別擔心,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如果綁匪真是為了錢的話,他最多也就是200萬的損失,這些錢,還不足以讓他崩潰。
陳先生的安危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效果。那天晚上,整個晚上他的腦海裏都回蕩著研琪的哭聲,而且越是接近黎明就越是清晰。
六年來,除了去包琴阿姨那裏,研琪幾乎沒有離開過他,沒有離開過這個家。
她對他的依賴幾乎是絕對的。
離開了他,天知道研琪會變成什麼樣子。
劉強擔心研琪受到欺負,他擔心研琪受到傷害,他擔心當研琪回到他身邊時……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個研琪。
第二天,劉強連公司都沒有去,一整天都呆在家裏。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有好幾次,他甚至寧可傳來研琪遇到不測的消息,也不想就這樣沒結果地等下去。
但是他還是不得不等。
那天,他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唯一的消息,就是那個綁匪在傍晚的時候給他的恐嚇電話,電話內容幾乎跟昨天一模一樣。
唯一改變的是提醒的他時限從六天變成了五天。
那天陳先生也打了三次電話安慰他,說jc哪方麵有他幫他處理,讓他先別想太多。
就這樣,第二天也在煎熬的等待裏過去了。
第三天,是個意義不一樣的一天。
因為那是他去銀行提取現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