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過了差不多兩秒才感覺到她的存在。不是因為他反應太慢，而是因為那個女孩實在太過安靜，她就那樣穩穩地墊坐在墊子上，一動也不動，幾乎和這個房間的景物融為了一體，讓人難以捕捉。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存在感相當稀薄的女孩。
這是他對周曉慧的第一感覺。
看到他推門進入，周曉慧緩緩抬起頭了小小的頭顱，一對如同寒冰雕琢而成的清冷眸子一寸一寸朝他的方向移動過來，半秒後，她終於看到了他，而他們的目光也終於對在了一起。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周曉慧本人，她比身份證複印件上要好看多了。
她比他想象地嬌小多了，就他看來，周曉慧的身高應該不到1米6，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製服，留著齊平的劉海和一頭短黑發，看起來非常清爽，雖然他不喜歡短發，但是搭配在周曉慧身上卻給他莫名的和諧感，讓人感覺如果她不是短發……那就真的沒有別的發型適合她了。
周曉慧的臉蛋很精致，精致到……讓人感覺像是能工巧匠在一團冰塊上精心雕刻出了五官似的。一方麵，周曉慧的五官的確也算是和諧自然道無可挑剔，另一方麵，周曉慧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戴了一張麵具一般，看到他進門，周曉慧的表情居然沒有半點的波動。
“……”周曉慧看著他。
“……”他也盯著周曉慧。
劉強和周曉慧就那麼沉默地對視著，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和尷尬。
“呃……我進來了啊？”
和周曉慧對視的第二秒，他才想到他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他指了指門，打開話題。
“進來吧。”
周曉慧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隻是嘴唇幾不可覺地動了動，吐出了虛無縹緲的話語，如同一陣淡淡的輕風……輕到剛吹到耳邊，差不多就消散了。
他輕輕地關上了隔間的門，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隔間，緩緩地走到了周曉慧的對麵，然後找到了墊子，輕輕地跪坐了下去。
他和周曉慧，就這樣隔著桌子相對而坐，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
“……”
周曉慧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除了偶爾會眨一下眼睛之外，表情沒有一絲絲的變化。
周曉慧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氣氛實在是沉悶到極點，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性格的原因，周曉慧居然連一句話都沒說。
一時間，他和周曉慧就那麼大眼對小眼地幹瞪著。
“咳咳，”玩大眼瞪小眼遊戲實在沒意思，等了半天他發現周曉慧的唇角居然還沒有開啟的意思，沒辦法，他隻好先發話，“不好意思，我來遲了，讓你等了很久……聽說你提前半個小時就來了？”
他是厚著臉皮說出這番話的，畢竟，不管怎麼說，相親的時候讓對方等這麼久都是難以啟示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給周曉慧留下了什麼印象，但是他想她現在一言不發多少也有生他氣的意思吧。
至少，他那時是那麼想的。
“沒關係。”
麵對他的道歉，周曉慧依舊是淡淡地吐出了沒關係三個字，然後冰晶鑽石般的眼眸對著他，一眨不眨。
然後氣氛又沉默了。
“……”
“……”他有些出奇的難熬，吸了口氣，他還是再次發話，“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是劉強，是三薪製藥廠的董事長。”
“周曉慧。”
周曉慧簡潔地回答他，依舊麵無表情，就像一台女機器人。
麵對他長串的自他介紹，周曉慧依舊是用最簡單的話回答了他，然後他們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從進門到現在，短短三分鍾，他們居然就冷場了三次。
“嗬嗬，曉慧是吧？”他強笑著，“我姑媽經常說你，說你是才女，清華大學出來的……沒想到今天真見到你了。嗬嗬，嗬嗬……”
“……”
“嗯，今天天氣不錯呢。”
“……”
“這個墊子好像有點硬，我坐著感覺不太舒服。”
“……是麼。”
“你一個人來的嗎？”
“……對。”
沒有什麼談戀愛的經驗，麵對一言不發的周曉慧，他隻能說著一些很白癡的話題，想要打開話茬，但是讓他絕望的是，他發現周曉慧真的是惜言如金的女孩，要她開口，簡直比登天還難。
“呃……”實在是有些難熬，他看著周曉慧，還是問出了心裏話，“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沒有。”哪知道，周曉慧居然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
我滴媽呀，他今天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女孩？
他早就預料到這次想親會很無聊，但是沒想到最後這次相親的無聊程度還是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