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周曉慧實在是太寡言少語，他簡直都不知道該從何談起了，隻能大腦高速運轉，尋找可能打破講句的話題。
但是讓他驚喜的是，沒想到就在他思考的下一秒，周曉慧的嘴唇居然主動地動了動，似乎在組織詞彙。
她，居然要主動開口說話了！
天哪，她居然要主動開口說話了！
那一刻，他簡直欣喜若狂。
但是很快，他就絕望了。
本以為她會說什麼有趣話題打破他們之間的僵硬氣氛，沒想到周曉慧的嘴唇在連續開合了三次之後，隻是吐出了下麵短短的一個字：
“喝。”
連謙辭、語氣詞、修飾詞、主賓都直接忽略了。
一個字，喝。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茶壺在茶杯裏倒滿了茶水，然後推到了他的麵前。
那一刻，他淚流滿麵。
他有些嘴角抽搐，無言地看了周曉慧一眼，尤其是看了看她漆黑凝定如同點墨的眸子，然後又把視線轉到了她推到他麵前的茶杯上，看著茶杯口冒出的白煙，他輕輕接過了周曉慧好心給他的茶水，說了聲謝謝，然後托到嘴巴，一點點地喝了下去。
茶水有點燙……不過還算清香，似乎還加了點不知道什麼來頭的香料，入口就有一團香氣衝進了咽喉。
他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放下，吐了口氣，又對視著周曉慧。
“嗯，不錯，挺好喝的。這茶館布置地簡單，但是茶還是挺有特色的。”他笑著對周曉慧說。
“茶葉是我帶來的。”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周曉慧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差點把剛喝下去的茶水給吐出來。
我勒個去，這是什麼意思？去茶館還有自己帶茶葉的嗎？
劉強有些錯愕地看著周曉慧，然後僵硬地笑了笑：“是麼……原來是這樣，哈哈。”
然後，氣氛又迅速僵冷下來。
無奈，他隻好咳嗽兩聲，繼續往嘴邊送了幾口茶，而周曉慧也雙手托著茶杯，目光直視著他，眼睛幾乎眨也不眨。
“你不喝？”周曉慧不發一語卻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讓他實在有些不自在，於是他隨便問了一句。
讓他無語的是，被他問了這麼一句後，周曉慧才機械性地往嘴邊送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又放下，重新盯著他看。姿勢、表情都和他剛來時沒有絲毫區別。
“……”
周曉慧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直看得他都麵上發燒，到最後都不好意思直視她了。
好半天，他才突然想起姑媽說過周曉慧是清華大學計算機專業畢業的，他心裏懷疑，這周曉慧該不會學計算機學入魔導致整個人都變成一台計算機了吧？
姑媽啊，你到底給他找了個怎麼樣的活寶來？
他心裏這樣腹誹著，嘴上當然不會說出來。
周曉慧的茶似乎還帶了點加速大腦運作的功能，喝了幾口茶後，他終於開始有了打開話題的靈感。
“呃，聽說你是清華大學計算機專業的研究生？那可真是很了不得啊。我小時候，我爸老是敦促我努力學習，考上清華北大……可惜我實在沒有那個本事，隻能望洋興歎了。聽到你是清華大學的研究生時，我真的吃驚不小呢。”要談話，還是先從對方的角度談起微妙，如果相親的時候他還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自己的過往而不給對方機會，那絕對就是傻子了。雖然他並沒有打算真的和周曉慧開始交往，但是至少都已經來相親了，總得說點什麼，至少給雙方都留下好點的印象是必要的。
“是麼。”麵對他一長串的話語，周曉慧依舊是麵不改色，表情如同菩薩一般，無悲無喜。
周曉慧不知道是冷是熱的態度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他還是繼續說下去：“我前年的時候去過北京旅遊，去過故宮和八達嶺長城，不過清華校區……還真沒去過，有空真想去看看。”
“……”
“呃……對了，你是本地人吧？”
“對。”
“那你現在也住在這裏嗎？”
“對。”
“你現在有工作了麼？說不定我能幫你忙。我認識不少的熟人，能幫你不少忙。”
“謝謝了，不必了。”
對於他的所有提問，周曉慧一概用最簡潔的話回答，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意表示出這樣冷淡的態度還是天性如此，總之，接下來的一長串話語，基本上都是他和她一問一答的方式，沒多久，他就把問題問得差不多了。
很快，隔間裏的氣氛又陷入了冷硬。
那時候，他真的想用魯迅的話來表述他的心情：
嗚呼，他到底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可是，他還真有想說的話。
可是，他實在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