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天空不染纖塵,中軍帳中,夏侯熠左右踱步,心中隱隱覺得不安,這平靜的夜晚,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眉宇間染上一抹輕愁,突然想到了什麼,坐在桌前,隨手修書一封,裝好之後,找來星芒,那驚雷陣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

星芒領命,當即策馬揚鞭趁著夜色出了軍營,一路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軍令不可違,王爺的命令更不可違。再說……那兩個天賦異稟的小鬼還真讓他有些想念,想到這裏,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弧度,“駕!”

秋風蕭瑟,落葉紛飛,綿延幾十裏的軍隊不急不緩的走在布滿灰塵的大道上,前方,是一個大峽穀,夏侯熠的先驅部隊走在前麵,隨行的都是官階較高的兵將,包括顧天瀾。待到部隊都走進了峽穀之後,夏侯熠倍感疑惑,顧天瀾也愣了一下,說出了他的疑惑,“王爺,我們走錯路了,來時可沒瞧見這個峽穀。”

右手伸進衣襟,拿出一副地圖來,攤開地圖,看了下來時的路線,眼神一凜,心中頓時敲起了警鍾,這山……

拉過一旁的傳令兵,“通知下去,全軍戒備!擺陣禦敵!”

很快的,一個圓形的五行八卦陣便擺了出來,呈現戒備的姿勢,隻有夏侯熠一人還站在陣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仔細觀察聆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半個時辰過去了,沒有動靜,整個峽穀中似是隻聽得到這十五萬軍士的呼吸聲,粗重而喘息。

“王爺,是您多心了,什麼也沒有嘛!”顧天瀾有些好笑,這夏侯熠也太謹慎了些。

夏侯熠瞥了一眼不動如山的軍士,突然覺得奇怪,照理說他訓練出來的兵士站半個時辰應該是不成問題的,那這喘息聲,心中一驚,淡淡的說了句,“來了!”

果不其然,周圍的峽穀開始變幻起來,使得兵士大驚,這種狀況,從來就沒有見過,夏侯熠大呼一聲,“集中精神!這些……不是一般人。”

本是峽穀的場景突然變幻,變成了一圈士兵,連來時的路都被封住了。遠遠的,夏侯熠瞧見那山巒之上,是一紅衣男子迎風而立,一根血色橫笛放在唇邊,裸露的胸膛,妖媚的臉龐,以及從未變換過的盛開著大朵曼珠沙華的,紫蘇。

同樣的死屍,隻是更多了些,遠遠不止三萬,這多出來的這些人,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他們的士兵。

刹那之間,是閃電一般的速度,遠比上次來得要凶猛,來不及多想,夏侯熠並沒有直接閃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抽出腰間的佩刀,對著死屍的頭顱就是一刀,接著又閃身去殺另外一個。笛聲低泣哀婉,似帶著無限的怨氣一陣陣傳來,猶如給這些死屍打了雞血一般,讓他們的行動更加迅速。在他的身後,是剛被他斬殺的那個已經被砍掉了頭顱的屍體,活動了一下手指,竟重新站了起來,也不去尋找他的頭顱,而是直接朝著夏侯熠撲去。

一片廝殺,喊聲漫天,短短半個時辰,十五萬軍士便有些抵擋不住了,這些根本就是無法消滅的東西,義軍中隻要有人死了,聽了這笛聲就會變成他們的敵人,被砍了腦袋身子就動,被砍了四肢,腦袋還在動,這一場戰役,簡直就是地獄。

人群中的夏侯熠則是渾身是血的奮力廝殺,仿佛已經殺紅了眼,他深深的明白,擒賊先擒王,隻是前後左右都被死屍困住了,根本就不可能突出重圍,血花四濺,隻是麻木的砍殺而已。

這一戰,出乎意料的持續了整整一天,夜間十分,一片漆黑的情況下,竟還能聽見大量的砍殺聲,哀號聲,隻是群屍軍隊粗重喘息聲已經是占了多數,他們對鮮血的渴望已經達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