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爸...我是您的兒子巴勒別幹啊,您不要丟下我啊,您還沒有教我製作方桌的技法呢!您還沒有吃過我親手給您打的獵物呢!阿爸阿爸...”
巴勒別幹哭腔吼嚷著,雙手不住地在自己的胸口上麵捶打著。他的聲音何其悲戚,仿佛是在向長生天祈禱、哭訴一般。
但是人死不能複生,更何況兀魯老人的頭都被割了下來呢。
雨水衝刷著地麵,攜帶著血液還有泥濘的土漿向著深坑當中流淌,將深坑中的巴勒別幹還有趙英俊的蒙古袍都浸透了,緊緊地箍在了身上。
哭叫聲,仿似震顫天地一般!
十幾分鍾後,巴勒別幹慢慢地放開了自己阿爸兀魯的屍身,轉而,其目光凶悍地盯著泥坑當中的趙英俊。
巴勒別幹什麼也沒說,直接就衝了上去。一隻手掐住了趙英俊的脖子。
趙英俊咳嗽了一下。
巴勒別幹的另一隻手呈拳,開始一拳一拳地擊打著趙英俊的臉麵。
在巴勒別幹不知輕重的拳頭下,趙英俊的臉麵腫得老高,就像是打了激素一般。
一邊打著趙英俊,巴勒別幹的口中還在一邊厲聲咒罵著,“該死的!都是你...要是你不出現在我們家,要是你沒有遇到我阿爸,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都是你,要是你不招惹塔塔兒部,我的阿爸又怎會被他們割了腦袋!”
“爛貨,你才是罪魁禍首,你才是從地獄裏麵走出來的‘招魂鬼’...”
......
趙英俊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滿是迷惘之色。
他整個人就像是傻掉了一般。即便是巴勒別幹的拳頭狠狠地重擊在他的臉上,他也沒任何的反應,就像是案板上麵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趙英俊的眼望著天,雨水淋著他的麵頰。
他真的是有苦難言!
一邊的狄瓦鹿眼見巴勒別幹動手,她趕忙慌張地跑了過去。
狄瓦鹿試圖去阻止巴勒別幹,而大喊著,“巴勒別幹,你幹什麼?你怎麼打起了我主人?...害死你阿爸的,是塔塔兒部還有哈答斤部的那些人,你打我主人幹什麼?”
“喂,你給我住手啊!”
一邊喊嚷著,狄瓦鹿一邊匍匐在地上,伸手去扯住巴勒別幹的蒙古袍。
狄瓦鹿的眼中滿是焦急的神色,那副模樣就像是熱鍋上麵的螞蟻一般,在深坑的邊上急得團團轉。
但是狄瓦鹿畢竟是女人,力量不大,根本就拉扯不住巴勒別幹。
“噗噗噗!...”
一連打了趙英俊十幾拳,巴勒別幹終於是停住了手。
他咬著牙,眼目如刀斧,死死地瞪著趙英俊,憤恨道,“趙英俊,你是個異族人,我是哈答斤人,我們是兩種人。我是羊,你是披著羊皮的狼!......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說完這話,巴勒別幹就開始向著深坑外爬去。因為渾身上下沾滿了黏糊糊的泥漿,所以巴勒別幹的動作顯得很是不協調。但即便是這樣,巴勒別幹仍舊咬著牙,堅持著。
此時的巴勒別幹他的心裏麵隻有恨!
恨,成了他最大的動力!
爬離深坑的巴勒別幹,慢慢地扯住了自己阿爸兀魯的屍身,並用盡全身力氣,開始往外麵拖拽起兀魯老人的屍首。
一邊的狄瓦鹿也過去幫忙,與巴勒別幹一起,用力地拖拽兀魯老人的衣袍。
幾分鍾後,兀魯老爹的屍身終於是被巴勒別幹還有狄瓦鹿二人合力給拖拽了上來。
狄瓦鹿畢竟是個女人,胸口起伏不定,剛剛幫助巴勒別幹,可是把她累得不輕。但是能為兀魯老爹做點事情,她的心中也算是安心一點。
“謝謝你,狄瓦鹿!”
抱著兀魯老爹那無頭的屍身,巴勒別幹在緩和了一下情緒後,對狄瓦鹿說了句話。他的眼中閃奪出一絲情愫!
但是在狄瓦鹿那邊聽來,卻是覺得巴勒別幹的聲音是那麼的有氣無力。
“巴勒別幹,我知道塔塔兒部的人來這邊是因為我的主人趙英俊。但是,你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主人的身上吧。他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怪就隻能怪哈答斤人太過無情,他們泄露了我主人的行蹤......”
但是話說到一半的狄瓦鹿卻又被一邊神色冰冷的巴勒別幹的話給打斷了。
巴勒別幹狠聲道,“好啦,狄瓦鹿,這件事情你別再提了!......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說完這話,巴勒別幹則慢慢地跑到了那被焚燒得不剩什麼東西的氈包跟前,從旁邊找到了一張氈子,隨後就返回了自己阿爸兀魯老人屍身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