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蓋棺身的表麵都很不光滑,疙疙瘩瘩、凹凹凸凸,象是用一個老樹根做成的,上麵刷著很厚的朱漆,用金線、銀線和黑漆描繪出各種精美的圖案,棺蓋上是天界的雲氣、日月、星辰、虹霓、龍鳳、羽人;
棺身是人界的山川、河流、森林、城池、田野和人類生活場景,棺底是冥界的靈魂、神祇、怪獸等。
看那風格,似乎和阿多納城中的那口大紅漆棺材上的圖畫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不同的是,棺蓋不是用銅釘釘死在棺身上的,而是四邊各有一個精致的黃金獸頭卡子,上下合扣,緊緊地扣在一起。
耗子拔出軍用匕首插進獸頭的嘴裏一別,“卡巴”一下,獸頭張開,卡子扣也跟著打開了。
耗子挨個地撬,把四個卡子都撬開,然後招呼:“過來幫忙,把蓋子抬開。”
幾個人一起上前又推又抬,那蓋子非常沉,不知道是什麼木頭做的。
蓋子開了,我們用手電往裏一照,都愣住了,裏麵躺著的不是個大人,而是一個體型肥胖滾圓的孩子,最多有一米五高,屍體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身上穿著金線繡團龍的黃綢王袍,腰裏是玉帶鉤紮著的腰帶,帶著璧、環、璜、珩等玉佩,雙手持著一根象牙的包金的珪。
屍體雙手上皮肉俱全,不過已經變成了青綠色,上麵長著長長的白毛,臉上赫然也戴著一個金光燦燦的金魌頭,和我們在阿多納城地下宮殿裏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金、金魌頭?!”耗子驚叫起來,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怎麼可能?怎麼會又有一個金魌頭?老大,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沒吭聲,伸手過去,把屍體臉上的金魌頭揭了下來,觸手之間我覺得這個金魌頭比我們找到的那個要輕得多,雖然大小形製一樣,可最多有那個魌頭的一半分量。
魌頭被揭開,露出了屍體的臉,我們又是一驚,屍體的腦袋很大,大得有點畸形,那張肥胖的青綠色的臉分明是一張成年的老人臉,臉上沒有胡須,肥肉塊塊突出,形成一道一道的皺褶,兩個緊閉的大眼泡子有雞蛋大小,一張大嘴的嘴角向下耷拉著幾乎成了一個n字形,兩顆大門牙有一半呲在唇外,看上去分外猙獰可怖,如果在被一些科幻愛好者看到了,一定會認為是一具外星人的屍體——原來這不是個孩子,而是一個大頭侏儒!
“天哪,這、這是誰?”張排長疑惑地問。
我說:“看清楚了,這個才是真正的夜郎王液那朵,也就是武夜郎!”
“什麼?這是武夜郎?不會吧?”大塊頭說:“武夜郎怎麼會是一個身體畸形的大頭侏儒?這……那阿多納王陵裏麵的那個是誰?”
“好了,先別說了,我們出去吧,沒什麼可看的了,這裏等著留給文物部門來打掃吧。金魌頭咱們先帶走,不過它也沒用了,它是‘神蛇法器’之一,現在神蛇死掉了,這個也不過成了一件純金鑄造的文物而已。”
我把金魌頭遞給大塊頭,看到在屍體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精致白玉小掛件,有半個雞蛋大小。
我伸手扯下來看看,是一根銀鏈子穿著的白玉鸚鵡,不像是普通的羊脂玉,白如霜雪,皎潔無瑕,晶瑩可愛,雕刻精美,在身子中間有個栗子大小的兩層圓孔,似乎原來在這個孔中鑲嵌過什麼東西,但現在沒有了,穿著一條細細的銀鏈,應該是出自名匠之手。
這東西攥在手裏一股清涼透心的感覺,可能是古代傳說中的“溫涼玉”之類,戴在身上可以冬暖夏涼,死者專門把它掛在脖子上,應該是他非常喜歡這件玉飾品。
我把白玉鸚鵡裝進衣兜裏,然後對眾人揮揮手,想趕快出去,因為我感覺到自己有點不大對勁:胸口發悶,兩眼發花,頭發暈,耳朵裏嗡嗡亂響,兩條腿也變得沉重,胸腔裏似乎還有一股一股的東西往上頂,一直想幹嘔。
——我被齊禮光那個老畜生結實地打了一掌,中了三槍,又被巨蛇的尾巴擊飛撞在石柱上,都是衝擊力巨大,意識到可能自己受了比較重的傷,不知道一股什麼力量一直在支撐著我,但現在我覺得這股力量在逐漸變弱、消失,如果再耽誤恐怕要支持不住。
可耗子財迷的性子又發了,說:“‘摸金搬山發丘高,進門不空走一遭’。老大你拿了金魌頭和白玉掛件,我也得拿點什麼,否則晦氣。”
說著他雙手伸進棺材裏,把那死屍上幾件金銀飾品和玉佩摘下來塞進兜裏,還不滿足,去拔死屍手裏的鑲金牙珪。剛拔下來,就見那屍體的大眼泡子動了一下,霍地睜開來,綠光瑩瑩。
“耗子小心!”我一句沒喊完,那屍體“吱”地一聲尖叫,呼地坐起來,一雙沾滿白毛的青綠色爪子噗地一下抓住了耗子的前胸。
“啊呀!”耗子大叫了一聲,往後一掙,“嗤啦”一下,前胸的衣服被撕得粉碎,露出了裏麵的防彈衣,耗子一跤跌倒。
“嗷——!”夜郎王屍又是一聲尖叫,騰地跳出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