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窩囊新號(二)(1 / 2)

我被幾個人抬起來,身下的褥子被扯走,聽見有人給鋪床,然後咣地一下被扔在床上。

我仍然一動不動,閉著眼,就這個姿勢躺著,竟然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就知道已經5點,因為我這個時候會準時醒了起來去練功,比鬧鍾都準,可現在不能練功,就賴床躺著,盤算這幾天的事情,越盤算越覺得絕望:不知道侄子找到了沒,不知道唐倩倩的生死如何,不知道母親、飛飛和孩子如何,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自己這事兒能否了解、還能不能出去,越想心裏越亂。

突然,聽見外麵哨子響,接著猴臉叫起來:“起床!打被垛(疊被),趕快洗臉吃飯,去打包車間幹活,快!”

我慢慢地起了身,猴臉走過來,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回頭又看看正在穿鞋的黑龍,對我說:“嘿嘿,你小子好像沒事兒啊?”

我捂著胸口,做出一份痛苦的表情:“謝猴哥關心,沒事兒。”

他嗤地一聲壞笑,走開了。

原來,監獄裏有工廠車間,在這裏坐牢的犯人都要在車間“勞動改造”,一周幹六天,周日休息,改善生活,我是昨天來的,正好是周日,所以不用勞動,今天是周一,必須跟著一起下車間去幹活,活兒是打包。

這裏有二監區的生產車間,其實就是一個小工廠,專門生產襯衣和T恤衫,作成的衣服運到打包車間,裝塑料袋,再裝進大紙箱裏打上包裝帶運到庫房。車間、倉庫都有獄警站崗、巡視、監督。

我被分配的活兒比較重,就是把打好包的紙箱子搬到推車上再推倒庫房裏,到了還得自己搬下來,那裏有人負責接收、堆放、裝車起運。另外還負責往成衣車間運送原料、往包裝車間運送空紙箱、包裝袋、放工後打掃衛生等。

算上我一共有11個人幹這活兒,包括黑子在內。不過黑子每天上午隻幹到10點,下午幹到5點,就被叫到監獄廚房去幫忙,因為他進來前是專業廚師。

幹了一陣,我發現生產車間的犯人都是癩胡子的手下,打包間的都是黑龍的手下,倉庫那裏都是五叔的手下,互不幹涉。

而癩胡子、黑龍不幹活,就在各自的車間一角的一個小隔間裏坐著喝茶、抽煙,隻是偶爾和猴臉出來溜達溜達,打罵一下幹活的犯人,但沒見到五叔在幹什麼,反正幹活的人裏也沒他。大概他們都屬於監獄裏說的那種“柳兒爺”,就是地位比較高不用幹活的囚犯。

就這麼幹了一整天,發現幹活也不能安穩,不僅會被黑龍和猴臉踢打,還經常遭到一些囚犯的打罵,他們欺負新來的已經成了習慣,抬手就打,張嘴就罵。

吃完晚飯被押回牢房,我多少年沒這麼長久地幹過活兒了,雖然我的體力應付這點工作不在話下,但仍覺得有點疲勞,獄警喊了去看電視都懶得去,就被一個人鎖在牢房裏,先拿本雜誌翻了一陣,發現沒什麼人,就起身練了一遍楊氏八十八式,陳氏文武趟子是不敢練,因為這是二樓,陳氏太極震腳和竄縱跳躍,動靜太大。

到了10點,黑龍他們回來了,可是沒睡覺,他們的眼神看我怪怪的,我就知道又要出什麼壞點子了。

果然,猴臉過來,說:“宇天龍,今晚還有規矩項目哈。”

“什麼?”

“過來,馱龍哥去解手!”

我不知道怎麼弄,他們過來,讓我蹲下,黑龍過來,一下子跨到我的脖子上,讓我站起來,馱他去廁所,這小子肌肉發達,身體很重,得有180多斤,我馱著他到了廁所,本來以為他要下來小解,可沒想到,他竟然騎在我脖子上就掏出家夥撒起來,尿線貼著我的左腮幫子撒到便池裏,有一些濺到我臉上、前胸上,我都不知道這種姿勢怎麼尿得出來!

尿完了,他們讓我蹲下,黑龍下來了,我以為完事了,沒想到幾個人湧上來按住我,掐著我的脖子把頭摁進便池裏,我的臉整個都浸在尿液裏。

我屏住呼吸忍著,可他們半天不鬆手,我知道這樣時間一長就受不了,所以抬起右手摸到了抽水馬桶的把手一拉,“嘩啦”一下衝了下去。

那些人一鬆手,我揚起頭來透了口氣。

“媽的,竟然敢衝了龍哥的‘桂花香’!”猴臉罵了一句,接著一頓拳腳劈裏啪啦地落下來。

我抱著頭不動,他們踢打了一陣,大概打累了,住了手。

“好了,睡覺!”黑龍又下命令了。

那些人紛紛回去上床睡覺了,我在廁所的地上坐了一陣,強壓著火氣起身,洗了把臉,也回到床上躺下睡了,這一夜倒是睡得安穩。

這樣一周在煎熬中過去了,我幾乎每天都被他們變著花樣的折騰一頓,稍不滿意就是一頓拳腳,弄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我都一聲不吭地忍了,我慶幸父親教我的武功,也慶幸自己這二十多年的苦練,才能捱住這些折磨。

好歹黑子還夠朋友,安慰我,每天偷偷塞給我一盒煙,都是比較廉價的劣質煙,他平時就抽這個,這本來是我連看都不看的牌子,但現在的情況下能抽到這個,已經屬於“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