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好快開走了,暗夜還是那麼黑。
躺在床上的賀良一絲不掛,他是個好色的男人,嫵媚的女人他喜歡,清純的女人也喜歡。但,若要問他到底更喜歡哪種,他不知道。
或許這種男人並不是特例,在某一點,男人和女人一樣。大多數愛美的女人總是有很多的口紅,甚至有的隻塗抹過一兩次。更過分,是根本不適合,買了回來,塗了又擦點,隻覺得好看。
即便一個女人,在了解自己,都不會隻使用一種顏色的口紅,塗一種顏色的眼影,穿一個款式的衣服。甚至,她們會多變到讓人誤會有好幾張麵孔。
剛結束一場戰爭的賀良,忽的想起了李曼曼的臉。他不覺得感到躁動,手漸漸伸入被窩,到某個器官,一下,一下,一下的運動著。
忘情時,加快速度。被單忽而濕了一點點,他成了快死的魚,沒了力氣,隻想躺著。
宣泄掉最後的力氣,賀良睡去了。
次日上班,天色很不好,辦公室開了燈也顯得灰蒙蒙。李曼曼擔憂地看著窗外,也許會下大雨,雖然帶了傘,但未必遮得住。
有男友的女人自然是不怕的,他們可以開車來接送自己。
但,單身女人在下雨時總會寂寞,更可憐,是出租車都攔不到。這裏是商業繁華地帶,平時已經很難打車,一下雨,更加困難。
忽而,外麵下雨了。
李曼曼盯著包包裏那把用了好久的小巧的傘,更加擔憂了。
“李曼曼,”女人走了出來,用平日裏的表情凝視她:“賀總等會要你陪他去見一個客戶。”
“我?”李曼曼震驚,她是新人。
但老同事都清楚,卻不點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生存之道。誰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丟了工作?那是傻子。
“可我是新人啊。”
女人笑了笑:“賀總覺得你是個勤奮的女孩,所以想要栽培你。”
說完,她轉身走了。
李曼曼低下了頭。她的確勤奮,也喜歡賀總,但,不敢說出口。甚至連幻想都不敢——往往霸道總裁愛上一個單純女孩都是小說,這是現實。
但她忘了,小說的靈感大多取自現實。
最有名的霸道總裁便是皇帝。德國皇帝娶了茜茜公主,卻讓她成了瘋子,被人殺死。
中國皇帝乾隆娶了烏拉那拉氏,卻讓她斷了頭發,不廢而廢,芳年早逝。
穿水晶鞋的灰姑娘婚後是否幸福就好比你問一個人明天對麵的鄰居家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好快,賀良便準備好了。
“曼曼,走吧。”李曼曼低著頭,跟上了他的步伐。
兩人是去見一個大客戶,基本上李曼曼沒有說話,賀良的意思很明白,是帶她見見世麵。
但,時間卻格外久。兩人在外麵吃了飯。
另一麵的公司裏,辦公室空落落,女人走了出來,到李曼曼的位置上。她看著那把被她留在公司的傘,忽而笑了。
那是一把充斥著少女情懷的傘,粉紅色,帶花紋。每一個少女都喜歡這樣的傘,因為年輕,因為單純。
但大多數成熟而聰明的女人卻反感這樣的傘,因為俗氣,因為幼稚。
女人拿走了拿把傘。
她到了廁所。
一個人,如果抽煙便一定攜帶打火機,火焰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毀滅好多證據。傘被女人燒掉了。
她把最後的,沒燒完的部分丟了出去。
最好一切,女人出去了。
第三章:
兩人回來時已經好晚,幾乎是要下班。賀良是有目的了,他帶著李曼曼去了工廠,雖然李曼曼並不需要去工廠,但他找了個好借口,說一個人要多學點東西,才能爬得更遠。
但實際上,他希望李曼曼爬上自己的床。
兩人回到辦公室時,好多同事已經準備好下班了,時間過得好快,隻剩下不到五分鍾。
他們都在收拾。
李曼曼也開始收拾了。
忽而,她發現自己的傘不見了,她開始著急起來,因為外麵下雨了。起初,雨還不怎麼大,可漸漸,便傾盆淋漓。
李曼曼蹙著眉頭站在窗口。
傘是誰拿走的?也怪自己,沒太在意,隻想著少拿點東西,減輕負擔。
但這雨呢?什麼時候會停?
李曼曼歎了一口氣。
賀良的房間裏,女人朝著他笑笑。賀良會意,走了出去,到李曼曼麵前。
“怎麼了?”他問。
李曼曼有點兒擔憂,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我的傘不見了。”
賀良想了想:“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家吧。”
李曼曼顯得不大好意思:“那怎麼好?”
“沒關係。來吧。”賀良的語氣讓李曼曼不好反駁,她低著頭,跟隨賀良到了車庫,兩人上車了。
雨越下越大,城市裏的人來去匆匆。
兩人在車內。
忽的,打雷了。李曼曼下意識的一縮。很多女人都害怕打雷,特別是單純的,沒什麼經驗的女人。這種女人膽子比較小。
“你怕嗎?”賀良關切問道。
李曼曼點點頭,人照舊縮著。
賀良笑了笑。
車繼續向前開。
李曼曼家到了,賀良撐起外套送她上樓。但雨還在下,兩人的身子都有點兒濕了。
進了門,李曼曼顯得格外愧疚:“對不起,賀總,害得你身體都濕透了。”
“沒關係。”賀良說。
李曼曼:“要不……你去洗個澡?”她試探般地問道。
賀良顯得不好意思:“這……不好吧。”
“會感冒的,我可以去換衣服,你把衣服給我,我用吹風給你吹幹吧。”
賀良點點頭:“那好吧。”
他進了洗手間,脫掉衣服後隻伸出一隻手,將衣服拋給李曼曼。李曼曼接過衣服,好仔細的侍弄著。
好快,賀良洗好澡了,他裹著浴巾出來的。
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李曼曼很不好意思。她頭壓得低低的,不敢看賀良。
賀良顯得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在家都這樣,忘了這是你家。”
“沒關係,衣服已經吹幹了。”
賀良點點頭,不好意思地拿著衣服進了房間,換好後,他致謝離開。
李曼曼仍舊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怔在原地。待到醒轉,她進了房,發現賀良的領帶留在自己家中。
她想,明天送給他吧。
在李曼曼看來,賀良是個君子。實際上,君子與小人隻有一線之隔,大多數君子,不過是壓製自己的本性而成就了君子,大多數小人,不過是管不住本性而成了小人。
小人或許能成為好人,但君子卻容易成為小人。
悲哀。
此刻,賀良正坐在自己的車內,望著李曼曼家的方向詭笑著。他知,這個女人上了鉤。
是的,他太了解,因為十足的聰明。他明白對付這種女人,最好的辦法不是直接宣布喜歡,而是要紳士的展現自己的內涵,讓她說出喜歡。
他在慢慢等待著。
不能急,欲望囤積的越久,宣泄時便越痛快。
他把車開走了。
雨還在下,愈發大了。
一朵剛剛綻放的月季花,一整株被毀了。
第四章:
李曼曼一大早便進了賀良辦公室,怯生生的把領帶遞給他。
“您……昨晚不小心落在我家的。”
“我知道,”賀良說:“不過我擔心你睡了所以就沒去取。”
他接過了那條領帶,不小心,兩手觸碰,賀良與李曼曼的臉都紅了。
李曼曼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
賀良笑了。
爾後,兩人依舊這樣的相處著,隻是,李曼曼對於賀良開始感到害怕——這並不是單純的害怕,而是一種少女懷春的驚恐。一麵想要接近自己喜歡的人,一麵又不敢接近自己喜歡的人。
人便是如此糾結的。
直到某天,賀良沒有來上班,他病了。他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病,什麼時候讓自己病。
因為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所以他病了。
李曼曼是知道賀良家在哪兒的,出於多方麵的考量,她下班後去探望了賀良。賀良知道她會來,也知道,她如果來了會怎樣。
此時的他,正躺在床上,發著高熱。一個男人,如果想要為一個女人病,他會有一千種方法。但一個女人,如果想要為一個男人病,她卻隻有一種方法。
見到賀良那潮紅的臉,李曼曼心中一絞。
她顯得憂慮而心疼:“賀總沒事吧?”
“沒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是的,他很累,一方麵指點著李曼曼,關心著李曼曼,一方麵又處心積慮著李曼曼,在這種壓力下,人是非常容易生病的。
何況昨天還用冷水洗了澡。
“賀總你還是快點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忙,幫您煮點稀飯吧。”李曼曼說。
賀良奮力地點點頭,轉身回房了。
稀飯很快煮好,可一個人,如果不願意自己吃飯,便會連筷子都拿不動。李曼曼像是一個護士般的照顧著賀良。
一夜過去了,李曼曼始終沒有回家。
兩人什麼也沒有發生。
因為賀良體力不支,且,此時的意亂情迷,隻能是意亂情迷,於長期占有不利。
次日是星期天,望著趴在床上睡著的李曼曼,賀良得意一笑。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李曼曼的頭發。
李曼曼醒來了。
“賀總。”
“你照顧了我一整夜?真是辛苦了。”
李曼曼低下了頭。
“已經……已經很久沒有女孩子這樣照顧過我,體貼過我了。我記得,隻有我讀大學時,我初戀女友才這樣。”
這翻話是經過考量了,往往一個沉溺初戀的男人,容易讓單純的女人誤會他深情,以為他是個好男人。
李曼曼認為他是個好男人。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沒有。”李曼曼說。
“其實……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像是回到了大學時代。”對於人而言,那是最清純的時代,無可取代是青春,“我好久沒有見過,你這樣單純的女孩子了。”
賀良不自覺地把頭靠向了李曼曼,李曼曼沒有拒絕。當一個女人猶豫著卻不肯退開時,便是認同。
他吻了她。
漸漸,關係更近了。
穿台上的玫瑰花落了一塊花瓣,床單上染了一塊花瓣。
兩人靠在一起。
這是李曼曼的第一次,對她而言,十分重要。
她像每一個女孩子一樣的問道:“你……是真的愛我嗎?”即便她已經是女人了,可好奇怪,一個男孩,成為男人隻要一當兒,他們便會覺得自己是男人,不論好壞。可一個女孩,哪怕已經成了好久的女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是女人。
“當然,我想和你結婚,我覺得你一定會是個好妻子。”
“真的嗎?”
“真的。”
李曼曼心底是開心的,可嘴還要硬氣一番:“你們男人總喜歡騙我們女人。”這是小說中看來的,有經驗的女人,把生活當做小說,沒經驗的女人,把小說當做生活。
賀良笑笑:“我舍不得騙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那你呢?”
“我也是,我也要永遠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