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人鬼債(1 / 3)

最是虛幻為哪般?

好晚了,顏良仍舊待在公司。他是一名編輯,主管某恐怖雜誌。時而加班,忙碌不停,隻為排版。

當所有工作結束,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

老板小氣,獨自加班亦隻留一盞燈。整個公司空蕩蕩,黑漆漆,走在走廊,還有回音——說不出的駭人氣息。

顏良經常抱怨,他所有的時間與年華似乎都丟在了日複一日的工作裏,三十歲的男人,至今沒有對象。

站在電梯前,等著電梯門打開。顯示是在二十樓,還有一段距離。百無聊賴,他左右張望著打發時間。

忽而,他瞥見最裏麵一間辦公室的門開。奇怪,是誰下班忘了關?蹙眉望過去,那裏似乎還站了一個人影。

是哪個和自己一樣也在加班的人麼?

他對著那頭喊道:“喂,電梯要來了,你走不走?”那人沒有回應,他便不再多說。前幾日聽聞公司有個女同事失戀了,或許那就是她。

滾滾紅塵中,有太多癡男怨女,憎恨著,迷茫著——由著她獨自“療傷”吧。顏良想。

電梯已經到了,他打著哈欠走進去,按下到一樓的按鈕。門關上,如一個棺材隔絕了魂魄與外界的接觸——他看不到外麵的情景。

電梯正在下墜,但顯示屏卻好似出了問題。樓層的數字變得暗紅,前麵還有一個“-”字符號。而在最角落,那個人影已經漸漸地走了過來——

是一個女人,麵容蒼白,穿著黑色的套裝,嘴唇抹的猩紅。手裏捧著一根白蠟燭,燭火搖曳,照出一點昏黃!

回到家,顏良倒頭就睡,一夢天明,起床繼續工作。到了公司,正埋頭修稿,一股煙味飄入鼻中。

是誰在辦公室抽煙?好無素質。抬頭,顏良驚詫——是她,那個怪女人。

“你怎麼來了?”他蹙眉,這是下意識的。其實他早就習慣這個女人的不請自來。她是一個寫手,叫做陳曉之,在他們雜誌發了好多稿子,和他們主編貓叔關係亦是良好,所以經常來“騷擾”。

她每一次前來,都“轟轟烈烈”。妝容永遠的濃,姿態永遠鬼魅——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如鬼魂飄蕩。

“來看看你——”她說。塗抹的鮮紅的嘴唇仿佛剛剛飲血,一字一句,鏗鏘用力。她的牙齒很白,如死人骨頭一樣白。

“我們現在還要工作,你這樣會打擾到我們的。”顏良說。他每次都會這麼說,可眼前這個怪人永遠自我,從來不聽。

“哦。”陳曉之冷冷應了一句:“那不打擾你了。”

顏良不欲理她,低下頭,繼續改稿。無意抬頭,那女人已經走了——她仿若是暗夜裏的遊魂,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真是個怪女人——”他好奇,陳曉之的靈感是否來自她這種變態的性格?

正想著,貓叔走了過來:“良仔,你的排版何時可以出來?”

顏良震驚,自己昨日早已弄好排版,且也給貓叔過目才離開,他,為何又問自己要排版?

“我昨天不是給你了嗎?”

“沒有的事——”貓叔說:“你自己看看。”

看了一眼,顏良心中生出怒火。昨日辛苦全部白費,排版仍舊是亂的!

“今天給我加班弄出來。”

“哦。”他不敢頂嘴,這是所有蟻族的悲哀,忍氣吞聲,保住工作——

一個早上弄完所有工程,看時間已經一點。肚子開始叫囂,顏良起身,走向茶水間,妄用泡麵充饑。

推門進去,他又看見了陳曉之——她怎麼還在?

“你怎麼還沒走啊。”他問。

“看看你啊——”她答。

顏良頓時來氣,他揣測懷疑這個女人是否暗戀自己。每每前來,和貓叔三言兩語後便纏著自己。但,他是正常人,怎會喜歡一個古怪女人?尤其是比鬼還讓人驚悚的古怪女人。

“你走吧,我還有工作要做呢。”

“哦。”陳曉之似乎做不出表情,永遠都是一張臉,好似撲克牌。

應完,她轉身離開。走路輕飄飄,仿若無骨。看著她的背影,顏良打了個冷顫。

“你在幹嘛呢?”貓叔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來的突兀,讓人驚駭。顏良呼出一口氣,摸著胸口說道:“你怎麼突然跟我說話,嚇死我了。我剛剛就已經被陳曉之嚇了一跳。”

“陳曉之是誰啊?”貓叔一臉驚奇,似乎由來不知陳曉之這個名字。

顏良震驚。她是貓叔好友,又在雜誌發稿數篇,他怎會不記得這個人?

“你說話啊。”貓叔看著顏良詫異表情問道:“怎麼了?”

“你——剛才問我陳曉之是誰?”顏良側著頭,仔細問道。

貓叔蹙眉:“怎麼了?你說陳曉之嚇了你一跳,那她是誰啊,怎麼嚇了你一跳?”

“她——是我們雜誌的一個寫手,發了很多稿子,而且——而且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會,怎麼會不記得她是誰?”

“從來沒有過這個寫手,我也不認識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好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陳曉之看一眼便可以記住,奇裝異服,濃妝豔抹,神如鬼魅,怎會忘記?

“你是不是發燒所以產生幻覺或者記憶出錯了。”貓叔不欲再和顏良費口舌,徑直走了出去。

顏良一時無法反應,直到那碗泡麵都爛了才匆匆出門。

他未有進膳地跑回電腦桌前,打開郵箱,從兩年前開始找——但,上麵沒有關於陳曉之的一篇稿子。

不可能,他記得清楚,上個月還有她的稿子。急匆匆地跑到倉庫,翻出留下的上月雜誌,一篇篇地找——但他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陳曉之留在上麵的稿子,莫名不見了。

後,顏良又把一切刊登陳曉之稿子的雜誌都翻了出來。一篇篇地看過去,他脊背出了冷汗——每一本雜誌上,都沒有她的稿子!

怎麼回事?

不存在的女人

恐懼中,顏良忽而想起,陳曉之先前跟的是另外一名編輯,因她離職,才轉入自己麾下。他急忙在QQ中翻查起之前那位的聯係方式。

急匆匆地詢問,對方亦很快回答。但答案和貓叔一樣——從來就不存在這個寫手!

他感到了絕望般的驚悚。

一下午,顏良都在想著這件事情,耽誤太多功夫也想不明白,不得已,又一夜加班。

拚命處理完今天應該做的事,他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待在公司想把頭緒理清。可種種都像是亂麻,找不到源頭,亦不知結尾。

是惡意捉弄?還是如之前看過的謀篇稿子一樣,是遊戲般的虐殺。但,自己從未得罪他們,且,他們也並非如此無聊之人——

思索間,他忽而聽到了一個聲音。此時公司應該空了,哪裏還有旁人?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顏良望見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陳曉之。

她坐在另外一個編輯的位置上,擺弄著她桌上的掛件。

還是那誇張的衣服和濃豔妝容。她像是一個鬼。

“你到底是什麼人?”顏良忍不住直接發問,所有的理智和鎮定都在崩毀。

陳曉之仿佛藐視一般,忽而笑了,嘴角上揚,四十五度,詭異妖邪:“我隻是來看看你——”答非所問,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