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府門外隻見街道上站滿了人群,眾人遙指東方競相爭望,絮絮不休的議論個不停,更有年長的老者頂禮膜拜,嘴裏含念有詞,神色甚是恭敬虔誠。
瓊嘉公主順眼望去,遙見距離上京城東側三十裏的閭山峰頂霞光披豔,瑞氣升騰,山間飛雲縈繞,彩霧彌漫,一條七色長虹好似一座彩橋高掛峰巒之間,山霧中隱隱嵌著房屋樓舍,雕梁畫閣,漸漸地愈顯清晰,人們清楚的看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巍峨大殿懸浮山間,在大殿中數位年輕靚裝的美麗女子正翩翩起舞,身形婀娜,宛如仙子一般,不知不覺看的癡了。
王雲天大感好奇,拉了拉瓊嘉公主的衣袖問道:“娘親,那是什麼地方?”瓊嘉公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那是天宮,是神仙住的地方。”王雲天眨巴著眼睛,偏著頭道:“天宮?神仙?那是什麼?”瓊嘉公主道:“神仙就是生活在天宮裏的人呀,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吃著仙果,仙草,可以長生不死,永遠年輕。”
王雲天更感好奇,眼睛瞪的大大的望著那遠方的奇幻景致,一顆小小的心靈充滿了無盡向往,過了片刻又道:“那裏真好,娘親,他們為什麼不來這裏?”瓊嘉公主微微一笑道:“傻孩子,神仙怎麼會來凡人的地方呢?”王雲天童心大起,說道:“那我們去找他們吧?我想看神仙。”瓊嘉公主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道:“凡人是找不到神仙的。”王雲天揉了揉腦袋,低著頭,嘟著嘴,神色顯得有些失落,囁聲道:“我想看神仙嘛。”
梅姑見王雲天天真,嗬嗬笑道:“天兒真是越來越是可愛了。”
過了一陣山上雲霧漸散,彩虹也變得淡了,那巍峨的大殿,仙子起舞,雕梁畫閣也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街道上人群漸稀,慢慢的散盡了,王雲天被母親拉著回到府內,依然不舍地一步三回頭的望著東邊。
話說回來,其實古人無知總把自然界中的奇幻異象當做什麼神仙鬼怪,狐媚傳奇,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閭山上的神奇景象隻是光線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樓把遠處的景物放映到了近處罷了。
春日將盡,夏草漸肥,遼主耶律延禧詔令要東場狩獵,皇族狩獵乃是常態,春夏秋冬皆有狩獵行為,既是消遣娛樂,也是鍛煉兵勢的一種方式。但此次狩獵與以往不同,遼主命令凡皇族子弟年滿八歲以上的孩子都要參與,其實是要從小就培養他們殺伐的意識,王雲天身為公主的兒子又剛好八歲,自然也在其中。
清晨,初陽高升,寒露漸沒,東郊林場上密密集集的排列著數百遼國兵士,個個身著勁裝,腰懸彎刀,肩背硬弓。遼主坐跨一匹高頭的黃鬃大馬居中昂然挺立,氣如山嶽,神態威嚴。左右兩側是耶律宗元,耶律宗術及諸位皇族棟梁,王伯昭騎著追風駒威風凜凜的昂立其中顯得極為醒目。皇族中小的孩子尚不能獨自騎馬,多數和父伯叔長同乘一騎,王雲天便是坐在父親身前,腰間掛著一柄小小的短劍,手裏拿著一把小弓箭,倒也有模有樣。
正當號令出發之際王雲天突然伸著脖子叫道:“皇外公,我坐你的馬好不好?”王伯昭慍道:“天兒不要鬧,坐爹爹的馬。”耶律延禧聽到王雲天脆生生的叫喚,哈哈笑道:“來,天兒坐外公身邊,伯昭,把他送過來吧。”王伯昭猶豫了一下,說道:“父皇,天兒頑皮,還是留在我身邊吧,不要擾了你狩獵的興致。”耶律延禧笑道:“我就喜歡頑皮的孩子,讓他過來吧。”王雲天望著王伯昭叫了聲:“爹爹。”王伯昭偏頭看了旁邊人一眼,走馬過去,將王雲天遞給了遼主。
正所謂愛屋及烏,耶律延禧對瓊嘉公主本十分疼愛,又見王雲天聰明穎悟,英俊文秀,無論品貌,才智,在諸多同齡孩童中都屬翹楚,即便是他耶律氏的同輩子弟也多有不及,加之瓊嘉公主又時常回宮探望,王雲天和他的爺孫感情自是十分親昵,遼主也自然而然對這寶貝外孫更加喜愛了。
人馬催動,勢如勁風,齊向圍場進發,好一片廣袤林地,青鬱蒼翠,不見盡頭。剛到圍場外緣突然草叢中蹦出一隻灰毛野兔從眾人眼前竄過,隻聽見“颼”的一聲響,一支羽箭飛出正中那野兔肚子,耶律延禧叫道:“好樣的。”耶律宗術笑道:“謝父皇稱讚,今日狩獵兒臣可是拿了頭彩。”耶律延禧手撚胡須,笑著點頭道:“不錯,可這兔子隻是小物,要打到大家夥才算本事。”耶律宗術昂然道:“父皇,你就瞧好吧。”耶律延禧微微一笑,對眾人道:“今日看誰打的獵物多,朕重重有賞。”眾人轟然歡呼,莫不都想在人前嶄露頭角。
兵士們四下分散了去驅趕獵物,倏忽間林中竄出一頭麋鹿來,蕭寒正要張弓搭箭,梁王一拉他手臂道:“你幹什麼?”蕭寒不解,愣了愣。梁王向他一使眼色,蕭寒順著父親目光瞧去,隻見遼主已扣滿了弓弦,倏地一箭射出竟沒有射中那麋鹿,遼主眉頭一皺,縱馬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