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苓一直伏在地上不敢動彈分毫,見無了動靜悄悄抬起頭來觀看,隻見王雲天赤條條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她心裏忖量:“雲天哥哥是死了嗎?可他剛才又活了,不,那是鬼,那一定是鬼,不是雲天哥哥。”等了一會兒,煙塵漸散,沙沙一陣涼風吹過,她打了一個哆嗦,喉頭發哽,強自咽了一口唾沫,大著膽子慢慢朝王雲天爬去,臨近王雲天時她不敢再向前,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戳了戳王雲天的身子,王雲天絲毫不動,她叫了聲“雲天哥哥?”王雲天仍是不動。
這時她膽子漸大,爬到王雲天身邊細細瞧看,隻見王雲天胸口起伏,呼吸沉穩,臉色微微泛著桃紅,似是睡熟了。耶律苓彷徨難計,伸手推了推他,叫道:“雲天哥哥。”王雲天仍是不理。耶律苓連叫數聲,他終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耶律苓心裏害怕,擔心他就此一覺不醒,此時又處深夜,山風颯然,呼呼亂叫,讓人寒意頻生。一瞥眼間,見那兩半血肉模糊的野狼屍身橫在地上,耶律苓更覺驚懼,值此當頭讓她一個小丫頭如何處地?心意煩亂,悲恐交迸,實不知如何是好,隻能默默地流淚自憐,卻也不敢大聲痛哭。
哭了一陣兒,此時明月已偏向西南天垂,月華如暈,群星環繞,漫天熹微交相閃爍,耶律苓舉頭望著天空怔怔出神,小小的腦袋裏此刻不知想些什麼,或許在想這滿天星辰中自己屬於那一顆。
漸漸地她感覺體倦神乏,昏昏欲睡,抹了抹眼淚起身站起,找在一株被王雲天轟倒的紫荊花樹旁坐了下來,靠在樹幹上閉目休息,可她心存悚懼卻也不敢當真睡熟,一則擔心山中有狼,怕自己熟睡之際野狼來了將自己叼去;再則王雲天先前的瘋癲行為著實嚇得她神魂不定,餘悸心存,生怕王雲天突然醒來迷迷糊糊中傷害了自己,值此繁複的心理她何能安睡?稍有鳥啼蟲鳴,風吹草動便自驚覺蘇醒,如此反反複複更覺得神魂疲憊,再也支持不住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星月隱沒,初陽東升,一輪紅日泛著淡淡的黃光越過了東山頭。暖輝斜照,穿枝破葉,陽光透過密林縫隙暖洋洋的照在了王雲天的身上,王雲天口目微顫,四肢稍稍動了動,“嗯哼”一聲翻了個身,睜開眼來,見陽光刺眼揮手遮著陽光,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扭頭四望,“啊呀”一聲驚詫,道:“這是哪兒啊?我怎麼在這兒?我的床呢?”搔了搔頭,似乎難以置信,恍然覺得自己猶在夢中。
見右近一株樹幹上耶律苓靠著熟睡,起身走了過去,叫道:“苓兒,起來了,這是哪兒啊?”隻見耶律苓眉頭緊蹙,急吸緩呼,似乎睡得很沉。王雲天推了推她,又叫道:“苓兒,起來了,我們這在什麼地方?”耶律苓嚶嚀一聲,巴了巴嘴,翻身側臥過去,叫道:“別吵,我再睡會兒。”王雲天輕歎一聲,正自詫異,突然耶律苓驀地睜開雙眼,“啊呀”一聲驚叫,坐起身來,伸手推去,王雲天猛然不妨被她推了個骨碌,耶律苓指著他道:“你……你別過來。”王雲天爬起身來,氣鼓鼓的道:“你幹什麼?”耶律苓戰戰兢兢,顫聲叫道:“你走開,別……別碰我。”說著撿起身旁的一塊石頭掂在手裏。
王雲天大惑不解,深感莫名其妙,喃喃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道:“苓兒,我是天兒呀,你怎麼了?不認得我嗎?”邊說邊委身向前。
耶律苓刷地一下眼淚滾湧而出,閉著眼睛,偏著腦袋,尖聲吼叫:“你別過來。”左手淩空亂揮,右手已將手中石頭擲了出去,正中王雲天腦門,王雲天“啊喲”一聲仰跤跌倒,緊緊抱住腦袋左右翻滾,眼淚橫流,叫道:“你神經了,拿石頭砸我幹嘛?”耶律苓也自“哇哇”痛哭,極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