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高大人正是高俅的兒子高義,依仗高俅的權勢現官居吏部尚書。高俅雖然已經過世,但生前朝中多有故交好友,所以高義在朝中依然是春風得意,吃得很開。此番他來到臨安正是受徽宗指派來查訪臨安的官吏是否清廉,他卻借機向地方上的巨賈富商大撈特撈,向當地的官員收受賄賂,張財主就是想通過他讓自己兄弟的官位在提一提,最好能提個知府什麼的,這樣也好“一本萬利”,這才巴結他到了“柳林酒樓”,卻萬萬沒有想到會遇到陸彥霖。
張財主驀地心裏一驚,心道:“原來陸彥霖和他是舊識,唉,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多巴結巴結他,怎麼反而得罪了他。”此時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陪笑道:“原來陸大掌櫃和高大人是舊識,真是失敬,失敬。”陸彥霖冷冷的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張財主心裏忐忑,以為他是仗著高義在給自己示威,隻得訕訕的退到一旁,不敢再說話。
梅姑詫異道:“陸相公,怎麼……你們認識?”
陸彥霖不答她話,隻是直直的怒視著高義。呼延灼被罷官去職,鬱鬱病故,陸丹臣夫婦負屈入獄,含恨而終,可以說這都是高俅的罪過。而高義陸彥霖對其更是深惡痛疾,此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讓他如何能不怒燒恨火?
高義被他看得渾身頗不自在,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原來是老朋友在此,怎麼?堂堂的征遼大先鋒居然在這裏開起酒樓來了?”語氣中飽含譏諷。頓了一頓,又故作詫異道:“對了,不是聽說你們都做了遼國的俘虜嗎?怎麼你會在大宋的境內?哦,是了,遼國被滅,想是你們逃了回來,這也難怪,不過怎麼就你一個人?你那兩位兄弟呢?聽說王伯昭做了遼國的駙馬,可光棍的很呢,你就沒弄個什麼駙馬當當?”梅姑聽到這句話如遭電擊,渾身一顫,眼睛眨也不眨的愣愣望著陸彥霖。
聽著高義的冷嘲熱諷,陸彥霖怒氣更盛,雙目如電,渾身發顫,拳頭攥的“哢哢”直響。高義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痞笑,道:“怎麼?你還想打我呀?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禦史府的陸少爺嗎?我現在可是朝廷命官,別忘了你我的身份。”陸彥霖此時已被怒火填滿胸臆,剛要舉拳,隻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爹,我們餓了。”“噔噔噔噔”一個小女孩跑上樓來,正是陸雲英。接著王雲天和聶雲鵬也跟著跑了上來,望著樓上的氣氛大是不對,陸雲英有些害怕,拉著梅姑的手身子向她靠了靠,叫道:“梅姑姨姨。”梅姑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秀發。
陸彥霖望了三個孩子一眼,攥著的拳頭緩緩鬆了開,輕歎一聲,沉聲道:“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高義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隻聽見張財主幹咳一聲,斥道:“陸彥霖,你好大的膽子,怎麼跟大人說話的,不想活了。”他之前以為陸彥霖和高義是舊識朋友,為實捏了一把汗,這時得知陸彥霖竟是高義的舊怨仇人,心裏歡喜,想要在高義麵前極盡討好,這才出言嗬斥。
陸彥霖冷眼瞪著他,張財主嗤笑一聲,道:“你看什麼?不服氣嗎?不管你以前什麼身份,現在在高大人麵前就要規矩點,別不識抬舉。”陸彥霖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沒處撒,經他這幾句話一激瞬間火冒三丈,“啪”的一聲,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張財主一個趔趄轉了一圈,臉上瞬間紅腫了起來,“呸”的一口,和著兩顆大牙吐出一口鮮血來,嗚嗚啦啦的叫喚道:“陸彥霖,你大膽,竟敢打人?”陸彥霖伸手揪著他的衣襟把他提到麵前,咬牙恨道:“告訴你,少惹我,惹惱了我老子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他這話也令高義不禁打了個寒噤。張財主渾身打顫,道:“你……你敢?”陸彥霖道:“那就試試。”
高義道:“哎,張員外,我勸你還是識相點,這位陸兄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當年在汴梁他可是殺過人的,就連本大人也險些栽在了他手裏,你小心點。”張財主大驚,“啊”了一聲,雙眼包含驚懼的望著陸彥霖。陸彥霖伸手一推鬆開了張財主。張財主捋了捋脖子,膽怯的退在一旁再也不敢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