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加護病房內。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病床前,做著他每天必然會做的事情,握著那個病弱的女子的手,講著他這一天所做的事情,告訴她外麵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請求她快點醒來。
“璃兒,醒來吧!你已經睡了好久好久了,都一年多了,你知道嗎?”男子的聲音溫柔得像風一般,夾雜著弱弱的憂傷,聽來令人惆悵。
然而緊閉雙眼的女子一點點反應都沒有,安靜的就像死去了一般,隻有那心電儀上的波動還說明,她還活著。
男子有些難過地閉上眼,說:“璃兒,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哥哥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若是你能看到,該有多好?”男子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燈火輝煌的夜色,白天都在忙著公司的事情,隻有晚上的這個時間,他才能來看她,一年了,日日如此。希望越來越渺茫,醫生的話還曆曆在耳“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了,像這樣的植物人,醒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有可能在昏迷中就死去了!”想到這裏,他的心沉沉的痛著,可是他不願意放棄,那是這個世界上,他最後的親人了!也是父親臨終前最大的牽掛,他不能讓她有事。
床上,那個蒼白的女子,突然之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起來。然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手指竟然也跟著動了。
那個男子一轉身的時候,便看到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驚喜。眼睛一點點的睜開,那個過程緩慢到幾乎令人忘記了心跳。
“嗯……”一聲嘶啞的嚶嚀,她像是沉沉睡了一覺,終於在滿足之後醒來。
“璃兒……”激動的情緒不可遏止,也忘記了他還沒能獲得她的認可。隻是無法克製自己地過去,將她摟進懷裏。
“你真的醒來了?這不會是我的夢吧?”男子喃喃地說,聲音裏還有著些許顫抖,如此漫長的等待,終於迎來了重逢,叫他如何不激動?
肖璃愣愣地被他摟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卻轉眼間回到了現代。也記得在她死去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是如此摟著她,緊緊地幾乎將她揉碎。可是,就再也感覺不到那個溫暖而安心的味道了,她是不是永遠的離開了他,是不是從此以後,那些愛,都成為一個夢?為何要在她最不願意離開的時候,讓她離開了,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來不及說再見的爹,大哥和二哥,來不及道珍重的胤禩和十四,更來不及最後為長生奉一柱香燭。眼淚洶湧而下,心痛難止,用雙臂環住抱著她的男人,將所以的痛都傾瀉出來。
“璃兒,別哭!”一樣的稱呼,再也不一樣的名字,也絕對不會一樣的命運,她已經不再是年若黎,而是肖璃,一個普通的現代女大學生。
“哥哥……”第一次,她這樣喊他,那麼自然,從他的目光中,她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一種她在年羹堯身上看到的東西,一種叫無怨無悔守護她的愛。
男人微笑著看著他,等待了那麼久,終於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爸爸,你聽到了嗎?我終於做到了,將您最愛的女兒帶回來了。
整整一個月,肖璃都躺在病床上,長久沒有活動的肌肉和身體都軟化了,無法自由行動,隻能在醫院複建。心裏,久久無法將過去遺忘,每每想起胤禛痛苦的眼神,她就不可遏止地哭泣。可是這畢竟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年若黎已死,重生的是肖璃。
終於經過兩個月的修養,身體恢複了健康,也同時將心裏的傷深深埋藏,從此以後,她要將那份記憶塵封,重新開始,也許這一生她都不會再愛上什麼人,因為她堅信,一個人一輩子,隻會真正愛一次。她的那一次,遺落在清朝,遺落在那個冷麵帝王的身上,所以從此以後,她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母親因為接連受到父親的死和自己出車禍的打擊而病逝了,她在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一個親人——她的哥哥,肖遙。所以她遵守自己曾經夢回現代的承諾,跟著他回了家。這個世界上,他們將是彼此最後的親人。可是恍惚中,肖璃總覺得他,好像年羹堯,看著她的眼神,總令她將二人的身影重疊,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不由自主地喊他二哥,然後就會換來他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