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城已經沉睡,那些翩然驚起的寒鴉淒涼的呱叫,命運的輪盤已經開啟,那些隱秘在傳說中的咒語慢慢蔓延。
是你,是他,還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人,輪回盤裏的生者逐漸邁入早已刻畫好的軌跡裏。
你逃脫得開嗎,你根本無藏身!
晚上我竟做了半夜噩夢。
醒來時渾身已經濕透,那夢太過真實,也太過驚悚,我一時之間沒緩過神。
下了床,倒了一杯水。
水是溫的。
喝了水,使勁拍了拍臉,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時手機響,我拿起一看竟然是東子這廝,這小子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了,該不會又被五爺轟出來了吧?
正胡亂猜測著。
東子欠扁的聲音傳了過來。
“茴子,哥哥被攆出來了,這會沒地住,能去你家蹭一晚嗎?”
我翻了個白眼。
就知道這小子沒憋好屁。
我拿起外套,穿好問:“在哪?”
“在你家門口,兄弟能不能快點,哥哥都站了二十分鍾了,腳都凍麻了。”
“等著,馬上來。”
我掛了電話。
出了東院,麻利地來到大門口,拔出插銷,拉開門就看到這廝正嬉皮笑臉地對著我笑。
進了屋,這廝直接將被子披在身上,還順了我桌上放著的豬蹄,啃得正歡。
“說吧,咋回事?”
東子咬了一口肉,含糊道:“沒啥大事……”
“沒啥大事,五爺能將你攆出來?”能讓五爺動怒,那這事可不小,保不準這廝做了什麼殺人越貨的事了。
見我嚴肅,這貨才停下嘴解釋。
原來這小子打碎了五爺最寶貝的青釉剃花寶瓶,怪不得五爺會發飆,這要是擱我身上,我非得抽死這小子不可。
想當初那隻瓶小癩叔討的時候,五爺都沒給過,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這廝倒好,把人家五爺的心肝寶貝給打碎了。
“那瓶子就是個贗品。”
“贗品?”
我心裏一驚。
東子抽了幾張紙,擦了擦手上的油這才說道:“那瓶子是幾年前南江的那位爺給的,老爺子念及彼此的交情才收著那瓶子,其實吧,那瓶子是個假貨,要不然,以老爺子的性子能饒了我嗎?”
說得還算有道理。
南江的那位爺雖然有點分量,可這東西送的不地道。
東子吃完豬蹄,就困了。
上床卷起被子就呼呼睡了過去。
我無奈地看著某人的睡相,隻好拿了被子上了另一張床。
一連幾天,東子這廝都賴在我家。
我也懶得趕他,便隨他賴著。
這天晚上我又夢到那個噩夢。
那夢裏出現一張奇怪的臉,鼻子被什麼割去,眼睛很大,嘴張得極大,隱約間能看到舌頭後麵的黑色圓孔,再睜眼時卻看到一個人拿著一隻白玉骨哨,他慢慢逼近,我看清那張臉,是父親的臉。剛想開口說話,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便從高台上跌了下來,醒來就看到母親的臉。
母親問我怎麼了,我怕母親擔心,便支支吾吾說了句沒什麼,穿了衣服隨意抓了一個包子,一顆煮熟的雞蛋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