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禿子催促著所有人趕緊動身,我見阿力提老人依舊反對我們進王陵,便讓老人在入口等著我們,三禿子表麵上雖然答應,可嘴裏咕噥著不好的話,東子見不慣三禿子的小人嘴臉,上前踢了三禿子一腳。
我見所有人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才動身往昨天歪把子插洛陽鏟的地方走。
阿力提老人低垂著臉,牽著駱駝跟在後麵,臉色依舊煞白,穆勒擔心老人的身體,便走到後麵問了問,老人悲戚地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穆勒的肩膀,嘴唇蠕動著說了句維語。
穆勒先是一愣,然後眼神有些飄忽。
那鐵塔般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他知道這一趟即便是能活著出來,也會受點傷,可三禿子這人陰險,萬一他回去攛掇著那幫流氓孫子再誣陷他一回,那他真的就沒翻身之日了。
想起那幾年的牢獄之災,穆勒覺得後悔。
就在快到王陵入口,阿力提老人忽地翻身上了駱駝,朝著反方向發瘋似的逃竄出去,三禿子被駱駝揚了一嘴的沙子。
他吐出嘴裏的沙子,痛罵道:“阿力提,你這錢別想要了,媽的,老子是腦子進水了才相信這老東西。”
我看著老人遠去的方向,心裏忽地升騰起一絲不安,老人為何要跑,難道這王陵真的進不得?
歪把子將王陵入口的沙石清理幹淨後,隻見眼前出現一道極其低矮的石門,大約隻有四十厘米,我們隻能彎著腰進入,歪把子在前麵打頭陣,我和東子在穆勒的後麵。
三禿子雖然叫嚷著要進王陵,可這狗東西走在中間,讓歪把子和穆勒前後保護著他,我知道這三禿子不是東西,沒想到還真不是東西。
我給東子使了眼色,讓他小心點,畢竟底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誰都不知道,隻能多長點心。
進了石門後,甬道忽地轉下。
因為歪把子提了醒,我們倒沒出什麼洋相,下了甬道口,發現裏麵很是幹燥,我們握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
上次因為太大意我們吃過虧,所以這次便多長了心眼多背了些水和食物,而東子在懷裏揣了一瓶燒刀子。
幾個人在原地稍作休息。
趁著這會還能感覺到地上的氣息,就好好吸兩口,一旦下了墓,就沒有這麼好聞的空氣了,我盯著頭頂的青砂石,這心裏老是慌慌的。
也不知道這次會碰到什麼?
東子蹭了過來,從懷裏掏出那瓶燒刀子,起了蓋,朝我擠了擠眼睛:“茴子,這下麵就是未知世界了,咱哥倆喝點小酒壯壯膽,萬一倒了黴子,咱也能過過嘴癮不是?”
“胡說什麼。”
我瞪了這小子一眼:“咱這麼多人,還有經驗豐富的歪把子,哪能那麼容易就悶在黑煤窯裏,再說了,這都趟過好幾次雷了,咱哥倆這身上都加了佛祖的寶印,不可能出事。”
東子也點頭:“也是。”
雖然沒可能,可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接過東子手裏的燒刀子,灌了一大口:“東子,這次也許和前幾次不一樣,身後沒人護著咱哥倆,所以萬事都得小心。”
“放心,哥哥提著心呢。”
東子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三禿子雖然慫,可這老小子心貪,要看著要下女王亡陵,這老小子一直念叨著黃金珠寶,還有那具銅屍。
歪把子倒很安靜,不聲不吭。
過了好一會,我們便開始動身,一路上三禿子神神叨叨,看樣子是興奮過度,我和東子走在後麵,眼睛緊盯著兩邊的青砂石。
青砂石,是新疆特有的一種沙石。
他們石質堅硬,是花崗岩的一種,以前沙漠裏的石頭堡就是用這種石頭堆成的,一來是石質堅硬,二則這種石頭能抵禦風沙侵襲,千百年來,因為施政者為了自己的陵寢和宮殿,將這種石頭過度開采,所以在元末,這種石頭就已經枯竭,如果今天不是在這見到這種石頭,我還以為在這世上沒有青砂石了。
東子對石頭沒什麼興趣,看了兩眼,便移開視線,我歎了一口氣,將手電筒晃到其他位置,可就在轉眼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人影,等我仔細看時,那人影卻不見了。
這地方還有其他人?
這一念頭驚出我一身冷汗。
之前在克羅斯第聖台我就看到一閃而過的人臉,那這次應該也和上次一樣,那人影應該和那個麵具人是同一類人,或者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我手心又出了一層薄汗。
媽了個逼,這還有完沒完了,上次被他戲耍了一頓,這次又來,真當爺是泥捏的紙糊的不成?
我這正想得入神,穆勒忽然停了下來。
他握著手裏的手電筒,眼睛緊盯著我,表情有些凝重,這小子這幅樣子,倒讓我有些緊張:“你小子盯著我做什麼?”
“寶爺,阿力提大叔說你不簡單,讓我跟緊你,如果遇到什麼事,讓我第一時間保護你,不能讓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