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二年,河西屯。
一家張姓門戶響起一聲嬰兒的哭啼聲,村裏的二流子跑來看老張家笑話,而蹲在牆角根的張家老漢搓著玉米棒,眉頭皺得很緊。
村裏的二流子看著張老漢,問:“老漢,你撿得那孩兒當真是黑麵怪?”
“二流子,你放哪門子洋屁,我家孩兒好著呢,是個白胖胖的粉娃娃,你再給我胡咧咧,小心老漢我將你這破痞子打出去。”張老漢吐出煙渣怒道。
二流子蹭了蹭鼻子:“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家婆子說的,老漢,我可聽老人說,這黑麵怪可是凶煞,養不得……”
“你給我滾。”
“好你個老頭,你要是養這黑麵怪,那我可是要告訴裏長去,說你藏小人……哎哎哎,你幹什麼?”張老漢拿起牆根的大掃帚,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二流子被打得哀嚎:“好啊你,我告訴裏長去……”
“小子,你敢再進我家,小心老漢打斷你一條狗腿。”
二流子捂著臉逃荒般出了張家。
趕走了二流子,張老漢進了屋。
自家婆娘正在絮絮叨叨,那笸籮裏還放著一隻未納成的鞋底,她瞟了一眼自家漢子,試探著說:“他爹,這孩子咱還是送回去吧,這孩兒不吉利,萬一給咱家帶來禍事那可就糟了,你說咱家老大走得早,僅剩下一根獨苗兒,這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麼活啊!”
張老漢沒說話。
這孩兒是沾了點陰氣,可娃子是好娃子,他不能昧著良心將這娃子丟到山溝溝裏去,再說了,他家老大走得怎麼多年了,老二家媳婦又沒有動靜,這好不容易有個娃娃苗兒,他可不能聽村裏人的屁話將娃子丟給掏心肝的畜生。
張老漢的婆子見自家漢子不出聲,急了,她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用指頭戳著老漢的額頭埋怨道:“他爹,你是不是被那娃子灌了迷糊湯了啊,咱自家娃子你不上心也就罷了,怎麼一個狼叼的野娃子你就稀罕了,明個,你得將那娃子放回去,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張老漢被說的心煩。
他磕了磕旱煙鍋裏的煙渣,看著婆子說:“你個迷了心眼的婆娘,這娃子好端端的送什麼送,老漢我既然將娃子抱回來,那這娃子我老漢就養了,你要嚷嚷,你就給我出去……”
“哎呀,沒天理了,你個挨千刀,老婆子跟你半輩子,福沒享一點,淨吃了苦了,你現在倒好,為了那娃子竟趕我走,你良心被狗吃了啊!”婆子從坑上下來,指著張老漢的鼻子破口就罵。
張老漢被氣得臉色發青。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張老漢心裏一驚,暗道:這二流子難道真把裏長喊來了,要是裏長來了,這娃子還有活路嗎,不行,得趕緊將娃子藏起來。
張老漢將睡著的娃子抱了出來,藏在米缸裏。
門外那叫喊聲越來越大,老漢拍了拍身上的土,這才去開門,看到門口的人,老漢愣住了。
張根柱擦了擦臉上的汗,責怪道:“爹,你在屋裏做什麼呢,我敲了這麼長時間的門你怎麼才開門,我還以為您出啥子事了?”
“你咋回來了?”
張老漢看到是自己的二兒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是二流子帶著村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