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打把勢的都是練得外家功夫,常年赤膊上陣,身體健壯皮膚黝黑。沙天則不一樣,那皮膚十分白皙,甚至比娘們的都白,這就有礙觀賞了,人群中有人起了個小哄,不免輕看了沙天。
沙天拱手抱拳道:“在下攜小女初來貴寶地,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腳踏貴地眼望生人,城牆萬丈高全靠朋友幫。今天老少爺們兒給我們父女捧場,在下就獻醜了。”
說著沙天當即翻起了跟頭,翻跟頭耍大刀倒立行走互拋石鎖,這些都是打把勢的老項目,按說沒什麼新鮮的,正當眾人覺得沒勁要離開的時候,卻被沙天給吸引了。沙天一個接一個的翻跟頭,而且是原地起勁兒,不帶助跑,這就是真功夫了。漸漸地叫好聲起來了,沙天一人連翻了百十個,這贏得了陣陣掌聲。人就愛湊熱鬧,賣藝也是圍得人越多越好。
沙天翻完了跟頭的時候, 周圍的人已經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沙天拱手抱拳,也不主動要錢,有的豪客卻扔了不少銅板大子兒的,沙天再度謝過,然後說道:“這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就說這銅錢吧,扔在地上我道謝花俏是嘴把式,剛才演的是傻把式,可怎麼又說又練呢?”
就有那嘴快的在人群裏喊道:“不用手就把錢撿起來!”
“這位爺見多識廣,在下佩服。”沙天一笑道:“不錯,就是不用手。我也不說什麼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了,若是諸位愛看就往地上狠砸錢,我們又獻醜了!”
說著沙鶯鶯也是一身勁裝,腰帶刹地很緊,一下子就把那不值一握得小蠻腰給勒了出來。她一個騰空側翻,從後麵翻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成卷的牛皮小鞭,鞭子一揮圍繞身周而行,直掃過圍觀人的鼻尖,嚇得一幫大老爺們不由得往後一退。
那鞭子在沙鶯鶯手裏好似活了一般,宛如翻滾巨蟒,抽在地上鞭鞭作響,末了還會揮在空中回勁兒打一個響鞭。隻見地上剛才扔的錢一個個被抽的在地上上下起伏或滿處打滾,再見沙鶯鶯就地一個翻滾,鞭子橫著甩了出去,直打的銅板一個個飛了起來。
而沙天則手持銅鑼,反手拿著用背麵盛錢。那銅鑼在沙天身上左右遊走,時而在前時而在後,時而向左時而向右,但無一例外的是錢一個也沒有飛到了外麵去。銅板大子兒砸在銅鑼上叮當亂響,隨著數量越來越多,也不見這番折騰下錢有飛出銅鑼的事情,定睛觀瞧,那些錢竟然在銅鑼裏好像流水一般,順著一個方向不停的轉動。隨著錢越來越多,繼而除了鑼聲還有沙沙沙的金屬聲。
人們不斷的叫好,不斷地往地上扔錢,有的是真愛看真佩服,有的則是盼著錢一多了就會出錯。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沙天和沙鶯鶯竟然同時幹脆利索的收了架勢,有人沒看明白當即“噓”了起來。
沙天卻不解釋,隻是把剛才拿在手裏的銅鑼從背後轉了出來,當即又是雷鳴般的掌聲和層不出窮的叫好,銅鑼裏密密麻麻壘的全是零錢,而且還奔兒齊整。伴隨著演出的成功,錢也鋪天蓋地的撒了過來。
孟小六也在人群中看傻了,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沒想到這沙家這父女倆竟然這麼有本事。可為什麼他們被小夥計欺負的時候不還手呢?真是一文錢壓倒英雄漢嗎?還是說他們不想用自己的武藝欺負人?要知道別管是花架子還是什麼,就這一套身手,別說打那個小夥計,就是把那家當鋪拆了也是有可能的。
還有,雖然別的打把勢的花樣也很多,但沒有沙家父女倆這麼新鮮,可謂是前所未見。就照著今天這麼演,想要發大財可能難點,可混口溫飽是沒問題的,為什麼要落魄到當賣家夥事兒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