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是假,要錢是真,磨磨蹭蹭花了一百塊錢才把這幫兵大爺給打發走了,林元心除了自喊倒黴之外,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總算是沒有人受太重的傷,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眾人第二天一早繼續上路,這一路無書過池州、穿安慶,終於到了九江。九江府的碼頭可比銅陵碼頭要大上許多,明顯看治安也好,煤油和成箱的油燈過於沉重不用擔心,帶著現銀一眾人就上岸休息了。
在水上漂泊的感覺不是太好,雖然這才過了幾天,卻也無比想念陸地了。對於那天孟小六的表現,林元心問過幾句,很快就被含糊過去了。林元心沒覺得有什麼,隻是對女婿愈發喜愛,年輕豪爽,對素素很好,而且個頭也高長得周正,年輕有為還頗有膽色,閨女還真有眼光啊。
不過顧鐵頭就不一樣了,作為江湖中人,最佩服的除了那些豪強領袖名門掌事,就是腿子。好腿子和狗腿子可不同,那是誇人的話,說誰是個腿子或者腿兒,那就說明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有無窮的江湖閱曆,就好像文化界學富五車博聞強記一樣,是令人尊敬的。
孟小六能聽得懂自己的江湖春典,說明他是江湖中人,寧舍一錠金不舍一句春,不是江湖中人少有會江湖春典的。而那孟小六不光會,還會的比自己多,連長江水上的話都能懂。所以從那天晚上起,顧鐵頭對孟小六說話便是開口三分笑,沒事兒一鞠躬。不分年紀大小,也不是為了尊卑,就是因為相比之下,孟小六才是個地道的腿兒。
碼頭有人看管,現銀也隨身攜帶不便,不如暫時存在錢莊票號,成車的保管以求安泰,無非就是多花點費用而已。
幾人皆是第一次到九江,九江風景不錯,打眼一瞧就覺得特別適合人休閑居住,不過與碼頭上的繁華不同,城裏倒是不那麼熱鬧。忙碌了大半天,餓得前心貼後背,找了家不錯的酒樓,眾人要祭一下早已空空如也的五髒廟了。
說起吃,林元心要比孟小六他們懂行多了:“小二,有沒有新鮮的竹筍?”
“客爺真是行家,樓上包間上座吧。”見人員諸多,又一個個穿戴的有頭有臉的,店小二連忙招呼道。
“我們在下麵吃就好。”顧鐵頭不敢造次道。
林元心卻笑道:“既然都來了就同吃同飲,好好歇息,別客氣了顧鏢頭,大家一起去吧。小二,來個鮮竹筍做九江三樣,再來個板鴨,粉蒸肉也來一籠,醃菜蒸肉和炸豆腐也是要的,剩下的你看著上,八熱八冷再來點特色小吃。”
“得嘞。”
吃著本地特色菜,喝著九江的雙蒸酒,眾人既住在了城裏,身邊有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便一個個甩開腮幫子裂開後槽牙的大快朵頤起來,就連馬國棟也不例外。一眾人等吃了個昏天黑地,孟小六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喊道:“小哥,小哥!店小二,來來來,會賬。”
“賢婿,怎麼能讓你來呢。”林元心也忙起來要掏錢。
結果爺倆開始渾身摸索,誰也沒拿出來荷包錢袋,那樣子就好似故意找不出錢來,想讓對方掏錢一樣。店小二進來後依然是笑臉相迎,看著倆人這樣,不由得心中咯楞一下,不會是碰上吃白食的了吧。
林元心尷尬的看了看林元建,林元建雖然不明所以十分好奇,但也是起身掏錢。就這樣,滿屋子的人依次做起了掏錢的動作,卻是誰也沒掏出來。店小二早就知會了掌櫃的,而他就在屋裏抱著膀子看著滿屋的人。
麵對這種吃飯不給錢的,警察來了不定有什麼好辦法,但地痞流氓卻有的是辦法,打一頓總能打出錢來的,實在沒錢把他們一身行頭扒光了也不算虧。開飯店的,官黑兩道都得有人才行,每個月也要因此繳納不少各種名頭的錢。
掌櫃的和地痞們抄著家夥上了酒樓,這時候麵對人多勢眾的孟小六一夥,店小二的底氣就壯了,冷哼一聲道:“諸位大爺,戲演完了沒,演完了就快點掏錢,可別給自己找不自在。本店店小利薄,概不賒賬!”
“你說什麼你!”馬國梁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所以往日穿金戴銀什麼好往身上穿什麼,有時候渾身上下的打扮比孟小六都氣派。此刻聞聽店小二所言,頓時勃然大怒,衝上去一把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