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榮那次栽了麵子雖然折損了江湖地位,卻並沒有影響共舞台的生意,而黃金榮也準備徹底退到幕後,再多開幾家這樣的買賣,多賺錢、不理江湖中事了。共舞台的東家是黃金榮,實際上金廷蓀也占了股份,而且在那裏當經理,當初找錢串子買玻璃杯的不就是金廷蓀嗎?
孟小六到了,別管誰家的保鏢都不敢阻攔,隻能跟著一並進了包間。包廂中,黃金榮和張嘯林以及金廷蓀還有個孟小六沒見過的男人正在聽戲,聽到有人闖入紛紛回頭側目。一見是孟小六,黃金榮便揮揮手道:“沒你們的事兒了,都下去吧。”
隨即黃金榮道:“急衝衝的幹什麼,來,六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何茂如,鬆滬護軍使。”
孟小六連忙抱拳拱手道:“見過何大帥。”
要不說能伸能屈大丈夫呢,黃金榮當時就是被何豐林派兵給抓的,後來兩家因為那事兒聯係多了,走動了起來,再加上鴉片生意的往來,便漸漸熟悉了,沒事私下也聚一聚,增進些友情。按說這事兒也不該當著何豐林的麵說,可人命關天,林福同關在巡捕房時間越久變數越大,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
這事兒孟小六還真不想管,可這是葉嵐拜托的,孟小六咬著牙捏著鼻子也答應了下來。此刻他開口道:“今天小六冒昧前來有些唐突,不過確有要事相求。”
“那倒是奇了,這上海灘還有什麼事兒能難為到六爺的?”金廷蓀笑道。
孟小六道:“還真有,正是關於您金老板的。”
“哦,那六爺請講,有什麼能幫上忙的,我定是義不容辭。”
孟小六問道:“金老板,您可有一個門徒叫單癩頭。”
“原來是他啊,今天他出事了,難不成這事兒跟六爺有什麼關係?”金廷蓀奇道。
孟小六點點頭:“殺了單癩頭的人是一個苦力,乃是我多年舊友的家人,因被人誆騙才做了這事兒,還請金老板高抬貴手。”
“這……”金廷蓀道:“這倒也不是個事兒,隻是……”
“那可不行啊,”張嘯林插話道:“六爺,你得體恤體恤金老板啊。金老板雖然在生意場上比較多,但畢竟還有這麼多市麵上的買賣。往日收的這些徒子徒孫即便不用關照,可如今出了這麼大事兒,若是依然不出麵,隻怕會被人說是罩不住,以後就便鎮不住了。”
孟小六心中那個煩躁啊,真是看出殯的不怕殯大啊,張嘯林說的是實情,可這有他啥事兒啊,他嘴快告知盧筱嘉關於自己的事情這筆賬還沒算呢,此刻竟然出來打岔,著實令人惱怒。
不過小六畢竟是有求於人,隻能提著笑容道:“張老板說的是,我自不會讓金老板難做的。此事我定會給金老板一個說法,該賠償的賠償,該撫恤的撫恤,另外我那朋友也是受人蠱惑,我會把幕後之人揪出來送給金老板。至於如何處置這個罪魁禍首,小六我絕無二話,也好平息金老板的怒火,讓人知道在上海灘得罪了金老板沒什麼好下場。”
“六爺不必客氣,這事兒若是這麼處理,我也沒什麼意見。”金廷蓀道:“隻是我聽說你那個朋友讓法租界巡捕房給抓了,而且正撞在了法租界領事館總領事的槍口上,巡捕房要嚴肅辦理此事,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沒有動他的原因。這人已經在法國人的生死簿上掛了號,根本用不著我動手,我又何必摻和進來惹得法國人不高興呢。”
孟小六知道此事難辦,隻是抱拳謝過:“法國人那邊我來想辦法,我先來求金老板高抬貴手,您這邊說通了,我再去走別的門路。”
“我這邊沒什麼問題。”金廷蓀做了最後的肯定。
“那小六就先行告辭了,大帥,今日事急,有不周之處還請見諒,日後小六必當賠罪。”孟小六對何豐林道,隨即又對剩下幾人道:“幾位老板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