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臉色不好,正好郎中過來給內子診脈,順便讓他幫你看看。”
陸輕棠皺皺眉,從榻上起來,“我都說了沒事了,你還藥這麼麻煩做什麼。”抬頭見方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楞了一下,調笑道:“怎麼?不會真的查出點什麼病了吧。”
方蕭抿了抿嘴唇,想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郎中說你中了毒,致命。時間少說也有三五天了。”
陸輕棠似乎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開始笑,然後大笑,笑著笑著就變成了低聲的嗚咽,整個蜷縮在榻上。
方蕭一直沒有說話,等他平複下來,無論如何都需要好好談談
陸輕棠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仿佛剛剛那個失控的人並不是他,知道方蕭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便說道:“今天晚上咱們好好聚聚,喝幾杯?”
方蕭順著他的話點頭,“正好幾年前得了幾壇好酒,一直留著沒喝,趁此機會拿出來嚐嚐鮮。”
陸輕棠大笑,“既然能被你說是好酒,那必然是不差的,我倒是有口福了。”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及剛才的話題,知道門外有小廝叫方蕭,他才叮囑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下下人送來的藥記得喝。”
“知道了,趕緊去吧。”陸輕棠狀似不奈的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直到方蕭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上翹的嘴角才落下來。
他之前沒想到,但是剛剛起身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內力已經使不出來,渾身無力,剛剛隻是在咬牙堅持罷了。
他相信方蕭就如同相信他自己,而且他聽見了那郎中的話,這毒少說也中了三五天了,證明是來之前就中了毒,他身邊的人?那些甘願跟著他過來的都是些陪了他幾十年的老人,沒有害他的理由。況且如今他是他們最大的靠山了。
一遍一遍捋過去,最後隻剩下了一個人也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人——陸衍。
他與陸衍見麵就是四天前那一次,除此之外他並未接觸過別的任何人。由不得他不懷疑,可是被親生兒子下毒毒死,他如今除了一絲憤怒更多的是覺得有些悲涼。
他年輕的時候戎馬一生,意氣風發,也是個能讓人讚不絕口的翩翩公子。可是他上有陸輕舟壓著,身邊還有個白熙秋,相比之前就遜色了太多。尤其是陸輕舟,因為是親兄弟,所以總容易被人拿來比較,而無一例外的他總是比不上他的二弟。時間久了他就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壓過陸輕舟的風頭的想法越來越重,攛掇著分了家,練了狠厲的武功,不能行房事。最後終於在他的透露下,讓白熙秋害了他們一家兩口,可是他還是突破不了,所以又盯上了可以讓練武事半功倍的清心咒,在白熙秋的配合下演了一出戲,一晃就過去了這麼多年。
如今什麼想法都沒有實現,沒死在對手手裏,卻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裏,真是可笑。
陸輕棠頭枕在榻上,想著想著就累的睡了過去。
臨近傍晚陸輕棠便醒來了,還惦記著晚上要跟方蕭聚一聚,便準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