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小淘的兩耳“嗡”的一聲,再也聽不清玉竹後麵的話。
他隻記得,玉竹說:華家本來有機會救下龐知庸的,可是他們沒有。
“這樣的家族,亡了也罷。”龐小淘夢囈般的喃喃著,突然感覺一陣乏力,望著身後那群布衣老者,看看前方的黑影玄武,龐小淘覺得自己站在這裏很多餘。
“我們走吧……”他輕聲喃喃著,躲開眾人,緩緩走到大門前,倚著那扇門。
刀馬旦也是驚愕的無以複加,然而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她來到龐小淘身邊小聲說道:“裏麵的婦孺還沒有安全撤離,現在我們不能走,否則就是一場屠殺!”
“可是,我老爹,死了。”龐小淘還是一副木然的樣子。
刀馬旦束手無策,即使從鬼宿城盜出陰陽法珠的時候,也不比此刻的無助,因為她根本找不到立場,來勸說龐小淘。如果華家真的聽了玉竹的話,那麼龐知庸不一定會死,龐小淘的命運也會徹底不同。
她顫抖著雙唇,半響卻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老爹他,不在了。”龐小淘閉上眼睛,再睜開,卻猛的挺直腰杆,眸子裏像是在燃燒著一團火焰:“但是現在,我依然要站在這裏!”
刀馬旦詫異的看著龐小淘,她不明白龐小淘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
龐小淘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可以因此抱怨、憎惡整個世界,然而老爹回不來了。”
“我也曾迷茫過,也曾隨波逐流,甚至強迫自己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忘記很多事情。在中餐館打工,去拉斯維加斯豪賭,在阿房宮裏探寶……”
“在阿房宮裏,第三層,我終於忘記了一切,又見到了老爹。後來我明白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老爹已經不在了,然而這個世界並不能抹去他存在的痕跡。我,小瓊,大哥,都是他曾經在這世上走一遭的證明,也都見證了他想要改變命運所付出的努力。如果我就此放棄,放棄了他的遺誌,放棄了曾經的種種,那麼我又是誰?我希望,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能夠毫無愧疚的告訴老爹,你選擇了我做你的兒子,養育了我,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我希望,我能認真的,無悔的活過,牽愛人手,斬仇人頭。唯有這樣認真的活過,才能不辜負,我有一個,讓天玄者都為之顫栗的老爹!”
“至少我的能力,還能用幾次!”龐小淘身上,開始慢慢的散發出一片光暈,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之中不斷的提升著境界,短短幾秒鍾,就從一個普通人攀升到了非人境的九階巔峰,在陰陽法珠的作用下,龐小淘一步踏過了那個逼死無數天玄者的瓶頸,直升地玄境!
刀馬旦眼中滿滿的不忍,但是換了她自己一樣會這麼做。原因無他,她是鬼宿城養大的孤兒,她不想玄武門在華家也製造無數的孤兒!
她不再掩藏自己的等級,展露出非人境八階的實力。
本來成竹在胸的玉竹這下傻了,想不到大師帶回來的野種,竟然比他玉竹強出了十萬八千裏,是地玄境的高手!想到這裏,玉竹眼神陰晴不定的閃爍:“老鬼!果然藏著一手……”
然而玉竹很快就變了一張臉:“小兄弟,真看不出來,你是地玄境的高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之前我小看你了,實在抱歉啊!”
“然而……”玉竹話鋒一轉:“不管你是不是大師的後人,都不應該來趟這趟渾水!你是地玄境的高手,自然知道這天玄者的世界,沒有人能擋住玄武門。”
龐小淘居然沒有否認,而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樣子。
玉竹讚許的看了看龐小淘:“果然很上道啊,那麼哥哥我就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不管你現在是以什麼樣的立場站在我的對麵,對玄武有怎樣的誤解,我都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世界上又兩種人……”
玉竹豎起右手食指、中指兩根手指:“一種人,是規則的製定者,他們執掌乾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實現理想抱負的同時,能夠最大限度的滿足自己的欲望。”
說到這裏,他收起了中指,食指微微擺動著:“而另一種人,loser,失敗者。”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選擇陣營的權力,出身、天賦、努力的程度,還有機緣,讓無數英雄豪傑最後壯誌難酬、徒呼奈何。”
“但是,你不一樣!”說道這裏,玉竹的眼中放著光:“年紀輕輕就能突破到地玄境,命運已經為你打開了一扇大門。在這條路上,你可以走的很遠,很遠!我知道,用地位、金錢、美女這種東西和你談條件是對你的侮辱,因為它們隻是你在遠大征程之上唾手可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