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連連的哭訴敲在林震的心頭,令得他心下頓時一軟,衛氏說的並無道理,她何苦跟一個已經去了的人計較這樣多,說不準真隻是那婆子犯了貪念,偷偷扣了這香火錢。
林長歌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林震轉身隻看到自己的大女兒正用袖子努力的擦著靈位上的汙漬,精致而又漂亮的側臉盡是認真,眸中帶淚卻是硬忍著不讓它落下來,隻見得林長歌抬頭衝著他含淚一笑,“我娘肯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爹爹你說是不是?”
這一問令得林震倏然間腦子一炸,腦子裏回蕩著的都是那句“我娘肯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這句話,當初洞房花燭夜的那一晚,莊冉也曾在燭光的照耀下,抬起那張絕美的臉蛋,笑著問他,“林郎,我是不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
他突然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林長歌的腦袋,見她眸中硬忍著的淚水,那一刻林震心中的愧疚幾乎將要爆炸,他從未給過這個大女兒什麼,但她卻也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就像當初的莊冉聞得他要再納平妻時一樣,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他一句,隻是沉默著看他。
衛氏見林震麵上的表情一柔,心裏當即就亂了套,忙撲上前,抓住林震的衣裳,低低的哭道:“老爺,莊姐姐去世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會跟她有什麼過節,她到底是這個府裏的正妻,我怎麼敢背著你和娘幹出這樣惡毒的事情?”
“是啊!就因為莊冉是正妻,你是個平妻!所以你懷恨在心,背著我斷了她的香火,還讓那婆子永不準給她的靈位擦拭!我說的對不對!你這個毒婦!”林震猛的甩開她,怒然喝道:“枉我信你!將這府裏的事情都交給了你!你卻是背著我做出了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頭在計較著什麼嗎!你恨我這十幾年來都沒把你抬為正妻!恨大夫人占了你正妻之位!你這毒婦!”
他猛然抽腿,一腳狠踹在衛氏的胸口上,這一踹疼的衛氏險些背過氣去,綿夏被這陣勢嚇得呆住,剛想要上前扶起衛氏,卻是被林震如同鷹眼般銳利的眸子盯上,“誰都不準扶她!誰敢扶她就立刻拖出去亂棍打死了事!”
衛氏被氣得差點直接喪了命,胸口被這一踹震得五髒六腑險些都移了位,她才剛借著雲姨娘有孕的事情被解了禁足,如今卻是又挨了頓打,林長歌那個小賤蹄子!跟她死去的娘一樣都是賤種!生來就慣會挑事!
林長歌紅著眼,低聲勸道:“爹爹不要氣壞了身子,二夫人想必也是無意的,畢竟府裏頭的事情那麼多,豈是她能夠照顧的過來的,難免會有些疏忽了。”
“府裏頭的事情多?怎麼當初大夫人打理了那麼多年也沒見得出過這種事!好你個衛氏!難怪惜之口裏會說那樣的話!原來都是你在背後頭教出來的!”林長歌這話一說,林震的火氣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更是丟出了一句重話,“從今天起,這府裏頭的事情你不用再過問了!全部交給柳姨娘打理!你到庵堂裏去禁足三月!每日裏必須給大夫人抄三十遍經文燒給她!以贖你這賤婦的罪過!”
衛氏哆嗦著身子,嘴唇都被她咬的發紫,她哭著上前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被林震狠狠地瞪了一眼。
雲姨娘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覺著這大小姐著實是厲害,竟然幾句話能挑的二夫人丟了大權,更是讓老爺把她送去了庵堂思過,當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