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蕭盛握著他寬大的手,鄭重答應著。
她說:“等我。”
皇甫燁頷首,直到馬車在村子盡頭消失,看不見影子了,他才緩慢的轉身,回到淨園。
***
蕭盛一路緊趕慢趕,回到相府換了官袍,這才急匆匆的去到皇宮,覲見皇上。
上書房燈火通明,蕭盛趕到的時候,朝廷重要的大臣全都站在大殿內,不敢吭氣兒。
皇帝端著在桌案後麵,麵沉如水,一言不發。
上書房的氛圍緊繃到極點,仿佛被拉緊的弓弦,稍一用力,便能崩斷。
蕭盛跪在大殿中央,叩首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赦免,便一直屏著氣息,聽候發落。
忽然,皇曦澈開口發問:“派去請丞相的聖旨一早就頒發了,蕭愛卿與怎的怎麼晚才進宮?”
蕭盛聽著這個口氣,心知皇上還在盛怒當中。
蕭盛伏地身子,大呼道:“皇上,微臣該死,請皇上賜罪!”
“你說說,又怎麼啦?為什麼該死啊?”皇曦澈吸一口氣,聽著她哀嚎,緊繃的情緒反而得到放鬆,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不少。
“這個......”
蕭盛低著腦袋,賊眉鼠眼的看看四周,尷尬說道:“微臣最近......買了個小官,養在別院,昨兒個夜裏想著,就去看看,沒想到皇上會突然急召微臣,所以耽擱了回來的時辰,還請皇上賜罪,賜微臣玩忽職守,延誤怠工之罪啊。”
她哪裏是玩忽職守,延誤怠工,她分明是抗旨不尊,拖延進宮。
抗旨,是殺頭的大罪。
大罪,一定要往小了說,才能變成小事,小事就能化了。
蕭盛深諳此道。
隻是,她話音一落,原本安靜的大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哼!都什麼時候了,還風流快活。”
“無恥,公然圈養外室。”
“簡直......有辱斯文!”
“哎......”
“嘖嘖......”
說什麼的都有,大臣們大多不恥蕭盛的這種行為。
蕭盛也懶得跟他們廢話,朝廷上下,那個大臣家裏沒有妻妾?那個王孫貴戚沒有通房侍妾。
隻不過這些人幹著齷蹉的事情,遮遮掩掩,還要端著一副“我本風流不下流”的虛偽嘴臉,道貌岸然的享受著一切。
哼哼,她不過是敢做......就敢當!
“啪!”皇曦澈將手中的奏折丟到桌案上,冷哼道:“你倒是快活!”
“微臣該死!”蕭盛撇嘴,苦笑。
不過原本提著的心,總算能夠鬆一口氣下來,至少皇帝並沒有著急著治罪,那便是信了她的話,也沒打算降罪她。
上書房又恢複到寂靜。
“行了,時候不早了,都退下吧。”皇曦澈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淡淡的吩咐。
“是。”一幹大臣都鬆了一口氣,靜默著,往後退著,出了大殿。
蕭盛也從地上站起來,默默的往後退。
眼看著就到走到門邊了,卻聽到皇曦澈說道:“蕭愛卿,你留下。”
“呃......”頂你個肺!
蕭盛站定,弓著背,垂首問道:“皇上,微臣不知道皇上召見微臣,所謂何事啊?”
“朕,正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情。”皇曦澈起身,朝著蕭盛走過來。
“微臣駑鈍,還請皇上明示。”蕭盛回道,心裏已經有了譜兒了。
“賀將軍,此去長河兩岸,不到一天時間,又被刺殺了。”皇曦澈語氣凝重,頗為惋惜和無奈。
“啊?!”蕭盛驚訝抬頭,憤怒說道:“這些狂徒簡直是在藐視朝廷,藐視皇上,不把天理王法放在眼裏!”
“是!隻是可惜了......賀將軍。朕已經命人好好安撫其家人。”皇曦澈歎一口氣,說道。
這個賀將軍,就是在朝堂之上,騎虎難下自己請命的那個。
皇上雖然說讓大臣們各自上折子推薦人選,大臣們左推右躲的,沒一個願意自動請命的。
最後,商議著,一致認為:既然賀將軍在朝堂之上放話,那便讓他去最合適了!
是以,所有的大臣上疏,讓皇上指派賀將軍去往災區,代行天子之職,安撫百姓。
隻是沒想到,身懷武功的賀將軍,最後還是被暗殺了!
如此一來,朝廷上下,就更沒有官員願意前去長河兩岸安撫災民了。
所以,剛剛那一群人,全都像木頭樁子一樣站在大殿上,別說吭聲,就是氣兒都不敢吭。
也難怪皇曦澈的臉色跟抹了鍋灰似的,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