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打開車門,強忍著腳腕和小腿傳來的痛,咬著牙下車。
關上車門的時候,我一字一句像是警告一樣,說道:“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我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車門關上那一刻,車子快速啟動向前離開,我被揚起的灰塵迷了眼睛。
“王八蛋!”我對著疾馳而去的車子怒吼,心裏像是烙鐵烙過一樣,灼熱的疼痛,我不得不咬緊牙冠。
我從小最恨的就是施舍,父母去世的早,我和莫瀲相依為命,兩個小姑娘,必定會遭受很多困難。
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當初一個醉漢險些奪去我的清白,他說的就是施舍。
之後,又有很多人想要施舍我,提出的條件讓我惡心想要吐。
從那以後我告訴自己,不論以後多麼困難,都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
郊區的公路上,漆黑一片,天空陰沉沉,熱浪夾著風撲麵而來,像是又在醞釀一場大雨。
我一瘸一拐向前走,像是沒有盡頭一般,沒有走多遠,我的身上就被汗水浸透。
我的手機也落在了齊淵的車上,如果齊淵不回來找我,而我也沒有能力走回去,可能我遇害都不會有人知道。
我四處眺望,除了黑漆漆的夜,什麼都沒有,我期望能夠有過路的車捎我回去,也根本不可能。
一陣疾風吹過,吹走了包圍著我的熱浪,同時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落下來,隻是短短幾秒鍾的功夫,雨就像是傾盆而下一般,將我渾身都澆透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當時心裏就想說這一句。
我索性也不走了,長長的公路竟然連一棵樹都沒有,就算是我不要命的往前跑,也不見得能夠找到避雨的地方,還有可能不熟悉路,然後不小心出現什麼意外,那就可能真的要命了。
我不是很懼怕死,隻是前腳剛從姚家離開,後腳我就意外身亡,多少會讓姚南北覺得我愛他愛得尋死覓活。
不值當,我曾經是愛他勝過我的性命,不過現在我隻想要愛我自己。
我席地而坐,覺得有些口渴了,我閉著眼睛抬頭張開嘴,雨水很快就灌滿了口腔,我大口大口咽下去。
小時候最艱難的時候,什麼苦都吃過,經常喝雨水,多年沒有喝,現在還有些懷念。
明亮的車燈驅散了夜晚的漆黑,我快速睜開眼睛,看到一輛車離我不遠的時候,我想都沒有想直接衝了出去。
車主可能沒有意識到我會突然衝出來,緊急刹車,輪胎刺耳的摩擦著地麵,濺起了地上的雨水,車子快速向一邊偏過去。
“莫緣,你他媽的是不是不要命了!”
齊淵氣急敗壞從車裏下來,連傘都沒有撐,如斷線一般的珠子將他直起來的頭發快速淋濕,隨後緊貼著頭皮。
我的身體離車頭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大小,我這才覺得有些後怕,如果齊淵不及時刹車,那我可能就真的要被撞死了。
我想如果我不是女人,那麼有可能他的拳頭就會打上來,我看著他憤怒的像是一頭獅子,忍不住向後倒退兩步,腳腕傳來劇烈的疼痛,我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你也知道害怕?你剛才差點死了,我剛才也差點因為你死了,然後進監獄!”
他衝我怒吼著,雨水衝刷著他憤怒的臉龐,他的衣服也被淋透,緊緊貼在身上。
車燈照耀過的地方,能夠看到雨水如柱一樣落下,在地上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我斂了斂心神,坐直身子笑著道:“我不是沒有死。”
“你還能笑出來!”齊淵的下頜緊繃成一條線。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應該也像是你一樣,憤怒的罵你,怎麼開車不看路,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裏,你都看不到?”
我依舊笑著,在昏黃的車燈照耀下,我看到齊淵的臉越來越黑,簡直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你果然是豬八戒!”齊淵咬牙切齒。
他是在說我倒打一耙?不過剛才我真的不知道開車來的是齊淵。
他折回來,肯定就是來找我,要是我知道是他的車,我才不會冒這麼大的危險。
齊淵憤怒地轉身朝車子走過去,我雙手強撐著地麵一瘸一拐站起來,快速跟在他的身後。
“誰讓你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