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平身,好,汝很好。”話語間頗為激動,說完皇帝三兩步走入殿中,李琙這才站起來。殿中簾子卷起,皇帝朱遵錫坐在了皇後右側。李琙這才看清了皇後的麵容,年紀也就二十來歲,容貌也甚是清麗。不過儀容之間,那種貴胄之氣卻不是外間通常美女可以有的。
朱遵錫微微一笑:“李卿坐下吧,汝太客氣了。”
李琙莫明其妙,這客氣從何而來,坐下來後,朱遵錫又問了問許掘山落網的事,李琙一一作答。朱遵錫點點頭:“好個李卿,果然是智勇雙全之士。”說著又像皇後那樣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說完他問皇後賞了什麼,皇後回答賞了一顆東海夜明珠。
朱遵錫微笑著點點頭:“嗯,既然白雲賞了,朕也不能小氣啊。哎呀,這一時沒有準備,對了,將這個賞了汝吧。”皇帝仿佛興致很高,將腰上係的一塊玉牌取了下來,讓內侍送過來。
李琙連忙站起來行禮致謝,隻見這塊通體潔白油潤的玉牌上是一副淡月吟詩圖,翻過北麵之間淡淡粉紅光芒裏刻著兩行字,上麵是“明月沙籠,雲淡風輕”八個字,落款刻著“八刀師”三字。好一塊羊脂白玉子岡牌,無論玉質還是刀工都忒是名貴精巧。
朱遵錫道:“現在不同過去了,朕這個當皇上的不管事了,不然以李卿的才能,拔擢一省的大司正又有何難。”
李琙回道:“皇上過獎,臣不勝惶恐。”
朱遵錫顯然心情很好,本來一直笑著,可聽李琙這麼說,笑容一收,嘴唇上的胡子抽動兩下:“汝惶恐什麼?難道朕誇誇汝,汝就怕外麵那些人說三道四嗎?”
李琙不知道說了什麼讓皇帝不爽,連忙道:“臣不敢。”說著起身作揖。
朱遵錫麵色迅速舒緩,擺擺手讓他坐下:“那日鎮撫司的人回話說想拔擢汝進鎮撫司,聽說被汝拒絕了,怎麼?嫌官小嗎?”
李琙回道:“回皇上,臣不敢這樣想,隻是臣以為無論在哪裏都是為民請命,為皇上分憂。再者,臣是懶散慣了的人,有些不太習慣當個公人。所以就回絕了他們的好意。”前麵那句是官話,後麵那句是實話。
這兩句話說得朱遵錫更喜歡了幾分,隻覺得李琙說話直爽,並不像其他那些大臣,要不就回話虛頭把腦的,要不對他這個皇帝一臉不屑。朱遵錫點頭大笑:“好,好爽快的法司。能有為朕分憂的心就好,隻可惜現在還有汝這樣想法的官員太少了……朕瞧汝儀表堂堂,日後定有大出息,好好幹,朕看好你。”
李琙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代雖然皇帝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絕對權威,但天威之下,李琙仍然渾身不自在,聽著皇帝這麼說,連忙一個勁地致謝。
朱遵錫說了一會話,皇後點了點頭,意思是時間差不多了,朱遵錫說道:“嗯,很高興見到愛卿,隻是今日朕有些累了,不能與汝敘談了,陳簡你替朕將李大人送出宮去。”跟著皇帝進來的一名年紀大的太監連忙回禮。李琙知道什麼意思,連忙站起來行了跪拜之禮告辭,在陳簡的指引下走了出去。
看著李琙的背影,朱遵錫心潮翻滾:“白雲,看見了嗎?我朝還是有忠君之士的。他剛才也跪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