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雙手，沾滿了霧水。
大霧深處，火車拉響了長笛——
是有人回家了，還是即將遠行
我想，你一定猜不到
跳房子
每一步我都踩在方格裏
不信你可以問
一直睡在牆角的貓
隻是那時燈都被風吹滅了
天氣也漸漸轉涼
我隻好跟著媽媽回家了
後來雖然沒有人
在我們腳下畫格子
我卻清晰地看到那些線條
我看到你在格子裏跳舞
紅色的裙子
像朵巨大的葵花
你總說我踩到格子外麵去了
我知道你是想說
這個春天好美，好美
我還記得你說這句話時
笑彎了腰
後來我再也沒有看到你抬起頭來
春天留給我們的花朵，
早被孩子們采去。
隻是我們還躲在一場夜雨中，到如今都沒有醒來
天黑之前
哦，請不要說話，或者打鬧。
一些事情在天黑之前
逐漸軟弱，像粵劇中
用低音唱出來的愛情
也不要驚嚇了這些
想回家的貓咪。
手提箱裏隻剩下一塊蛋糕，你帶刀子了沒有。
你帶盤子了沒有。路上踢石子的男人
是誰走失多年的影子
如今仍背向著敞開的家門
大巴揚起的塵土
差點吞沒了他
和他長頭發的憂傷
這一天
這一天，我避開煩瑣的事情
躲在一場現實的雨中，看一個打傘的人
在風中搖搖晃晃
這一天，我突然害怕一麵鏡子
過於理想的固執：你看，我的臉色
像所有人一樣蒼白而抽象
這一天，我突然害怕
這些親密無間的問候，比如愛人的
—個微笑，比如推開門時
生鏽的尖叫聲。這一天，我突然害怕這些
被複製的生活：我夢見我們
變成了一堆炫目的玻璃
我夢見我們把自己
藏在鐵盒子裏，小心翼翼地
避開所有堅硬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