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子守國門(1 / 2)

聽了王振這番話,王山頓時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說什麼班師的話,早知道伯父如此堅決主戰,他又何必多這嘴自討沒趣!

想著自個原本就在伯父心中不及二弟****親近,要不然怎麼****得了個正四品的指揮僉事,而自己隻是個正五品的指揮同知呢,現在好了,平白無故的又叫伯父以為自己貪生怕死,怕以後更加不受待見了,想到此處,王山後悔的直想扇自己個大嘴巴子。

周公輔成王,王振從不後悔自己當初對瓦剌使團采取強硬措施引來也先的入侵報複,更不後悔在滿朝文武都反對的情況下仍堅持皇帝禦駕親征,因為他要的不僅是一展心中抱負,也不是要如三寶太監那樣名垂千古,他要的是讓大明的代代天子都能牢牢記住太宗皇帝的遺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自宣德以來,大明已經承平二十年之久,皇帝長於深宮婦人之手,朝堂之上又盡是不通武事,不屑武事的儒生,京營上下則是將驕兵墮,年輕的勳貴們早就失去了父輩的英勇,隻知道大肆侵占民田,忙著置產發財,哪個還能提起刀槍上陣殺敵,若再不借著此次瓦剌入寇舉大軍出征,借此鍛煉軍隊,培養出一批能夠上陣殺敵的將領出來,日後大明恐就有亡國之禍了!

居安而思危,王振絕不承認自己鼓動天子禦駕親征是文官們所說的胡鬧,是胡作非為,是置江山社稷不顧而隻為逞他司禮王公公的威風,不是,絕對不是!

大明立國以來,除了那個被儒生包圍的建文帝,哪個皇帝不是上馬能打天下,下馬能治天下的,就是仁宗皇帝因體寬而不能上馬,可同樣也是在靖難之時率領滿城軍民死守北平,從而保證了太宗皇帝能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否則,隻怕太宗皇帝早就身死南軍之手了。

既然明君都是能馬上征戰的天子,那自己的學生朱祁鎮同樣也應該如此,而不是如那幫儒生所希望的一樣——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裏,什麼事也不懂,什麼事也不做,每日朝會時坐在龍椅上點個頭就是,萬事交給這幫儒生去做,好像隻有如此,天子才算是明君。

狗屁,一個懦弱、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敢做的皇帝或許會是那些文官們稱頌的仁君,或許會是百姓們交口稱讚的好皇帝,但卻絕對不是明君,此例一開,朝堂將盡被儒生所握,屆時天下便不再是大明皇帝的天下,而是這幫結黨營社的儒生天下!

縱觀史書,凡儒生占據朝堂的朝代,哪個不是弱朝,哪個不是被蠻夷打得割地賠款,最終國破的!

我大明,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皇帝就得是上馬能征戰,下馬能安民的天子!

雖自幼熟讀聖賢書,也做了一輩子學官教諭,但王振從來不認為自己也是儒生中的一員,想當初皇帝剛登基時,他便不顧太皇太後和三楊尚在,強烈要求學生皇帝朱祁鎮不再開“經筵”、不要再倡導什麼文治,要大力發展軍備,要文武並重,萬不能讓文貴武賤的局麵出現在大明,雖然,在三楊的抵製下,在太皇太後的幹涉下,王振的政治理念被扼殺,但他卻從沒有放棄自己的理念,他堅定的認為如今的大明正在往下坡路走,原因無他——朝堂已然被文官們占據了一大半,若等勳貴和武將被他們完全排斥出朝堂,那大明就將走上弱宋的道路,然後一步步走向滅亡。

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來護衛這個國家,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鏡中水月,兩宋的前車之鑒難道遠嗎?

王振很清楚自己教了十多年的學生朱祁鎮是什麼性格,他就是那種有著其祖父仁宗皇帝仁慈,卻無祖父堅韌果絕和父親宣宗殺伐果斷性格的老實人,這種老實人如果沒有人扶助指點他,勢必要被文官玩弄於手掌之中。

我已經老了,皇上卻還年輕,他才剛剛二十三歲,他的路還很長,可我卻不可能陪著他走完人生之路,我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讓他成長起來,至少,要讓他做一個不受臣子左右的君王,做一個有主見的天子,做一個如他曾祖、祖父、父親那樣的好天子。

大軍絕不能班師!哪怕無功而返也不能就此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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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班師的後果是朱祁鎮無法承受,也是王振無法承受的,此次出征是朱祁鎮登基以來第一次強硬的不顧內閣和六部的勸阻,獨斷專行,在此之前,朝堂的大小事務都是由內閣和六部決斷,朱祁鎮在其中更多的隻是個擺設,現在,朱祁鎮要行使他身為天子的權力,他要讓臣子們明白,他不會再是那個被困於深宮受人擺弄的皇帝,他要成為祖父那樣的天子,為此,他不惜力排眾義堅持禦駕親征,為的就是樹立自己天子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