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您太客氣了。”李茗錦笑著儀態大方的走到櫃台前向值班副理說明了情況,很快便拿著房卡回到張黎生身邊,“張博士,頂樓“a0166”房間,可以俯瞰整個校園的景色,這半年時間就歸您住了。”
她話音剛落,緊跟在川大學生會副主席身後,年輕漂亮的大堂副理也露出八顆牙齒,用英文說了一句,“有什麼需要請隨時聯係前台張博士,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噢,真是太感謝了。”張黎生接過房卡,目光掃過李茗錦和賓館大堂副理打了個哈欠,笑了笑說。
看到青年疲倦的樣子,李茗錦帶著鄭天亮識趣的告辭離去,張黎生則獨自一人走進電梯,來到川大為自己準備的客房。
房間雖然隻是標準間去掉一張床鋪,然後把另一張床鋪換成舒適的雙人大床改成的“大床間”,沒有套房客廳,但朝陽的巨大落地窗和超過三十平方米的麵積,卻不會讓人有局促的感覺。
張黎生鎖死房門,習慣性的把兩層窗簾拉上,緊接著便盤腿坐到床上閉上了眼睛,想要以秘法修行消磨時間,但突然之間他心中一動,低頭喃喃說了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順勢倒在了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三四個小時,等青年再醒來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
他悄悄走出房間,離開賓館,在川大校園的綠茵路上混在一堆大學生裏,毫不起眼的出了大學,上了門外停著的一輛出租車,“阿哥,恒澤市佢縣去嗎?”
“嘶,恒澤市佢縣,那可遠嘍,要是走高速,過路過橋費來回就要兩張“小綿羊”嘞。
回來估計天都黑了,也撿不著個回頭客,哎,不好走,不好走……”出租車司機是個高胖中年大漢,他看看張黎生幹瘦的樣子,又是從川大裏走出來的,便沒有拒絕,隻說了很多為難的話。
“阿哥,給你個一千五,走一趟唄,劃的來。”張黎生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山村少年,聽了司機的話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一疊鈔票,數出了十五張,遞了過去。
“呦,小阿弟豪氣地很啊,成,這趟活我跑了,保證把你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咱說走就走。”看到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司機裂開了嘴巴,接過錢後胸脯拍得山響,啟動汽車,拐上了街道。
在蓉城市區的車流中走走停停耗了很久才終於駛上了高速公路,出租車這時終於將速度提了上去,趕在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來到了恒澤佢縣。
幾年時光,縣城已經擴大了一倍有餘,街上竟也有了二十幾層樓的高層小區,商業大廈,到了晚上整個城市霓虹閃爍,再也不是隻有縣中心最繁華的一小片地方燈火通明的景象。
“佢縣靠著旅遊,賣木頭,可真是發展的夠快的,我半年前看朋友來過一次,那時候還沒這麼些高樓呢。
對了小兄弟,縣城都到了,你具體上哪啊?”
“阿哥你就在這停車吧。”張黎生望著窗外依稀還有些印象的街道,沉默一會,聲音幽幽說道。
“好嘞。”高胖的司機將出租車停在了路邊,青年說聲,“謝謝阿哥。”走下了汽車。
雖然已是夜晚,但空氣中仍然吹拂著熱騰騰的過街風。
“真是有些不認識了撒……”張黎生感慨的自言自語著,沿著繁華的街道走了一會,進到一家門臉看著還算幹淨的川菜館,點了筒子辣雞、毛血旺、酸辣芝麻魚等幾道家鄉大菜,滿足的大快朵頤一番後在街上隨便攔下一輛本地出租車,趕往記憶中的山村。
走時隻能勉強容納兩輛車通行的鄉間公路已經修成了四車道,可即便如此道路仿佛也不夠用的一般,經過大木鎮中心街的路口時,竟然還塞了幾分鍾的車。
家鄉的劇變大大出乎張黎生意料之外,出租車駛過鎮駐地,他望著路旁仿佛從未改變茂密的叢林呆呆發了會楞,直到車子停在鴰窩村頭打穀場的空地上,才回過神來。
打穀場上正在舉行著篝火晚會,看起來和張黎生在米國參加的燒烤派對竟差不多,隻是更加充滿野趣一些,青年看著車外的火光,摸出一張百元鈔票丟給司機,直接下了車,悄然踩著山道,向張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而空地上,無論是遊客還是年輕的村民根本沒人在意一個回歸的強大巫者,已經重新行走在了這個鑲嵌在川西森林中的山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