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的時候，我們從村子裏拿了一袋米，這比什麼都寶貴，因為我們已經忍饑挨餓很多天了。從上海來的時候，我們沒有糧食儲備，靠的是一路搶劫，可是自從上海一陷落，移途的村子，大部分已逃光了，糧食被他們隱藏起來，或者被先頭部隊搶劫光了。
我們最多的是竄到菜園子裏，拔一些被霜凍空了的蘿卜或枯萎了的白菜，以此充饑。我們為得到一袋米，就二十斤左右的米而歡呼雀躍。麵對仍然冰冷的空氣，我們發覺拆下門板窗欞燒火，沒有直接放火燒村子更加使自己暖和。於是，他們放火燒了那幾戶人家，在熊熊烈火中烤了個滾燙。
雨石少文這夥倭寇幹完這些喪天害理的事，以為此時可能參加大部隊攻城了，卻接到命令，迂回到山地裏，對國軍一個防衛據點進行攻擊。在野地裏走著，卻不知國軍據點在哪裏，越過許多小山、丘陵、和沒有樹木的斜坡。原來，國軍的據點，卻是在一個小山頭頂。此時的腳步下，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倭寇屍體，很顯然，在昨天晚上，或者黃昏時分，這裏發生了一次激烈的戰鬥，攻擊國軍的先頭部隊全部陣亡了。
從屍體流出來的血，因為天氣寒冷，已被凍住，那些野狗遠遠的繞開剛剛到達的倭寇，在草叢裏撕咬屍體，卻是把肚腸拖出來，一邊奔跑，一邊咬吃。偵察兵回來說：“原來部署的左右兩邊的人馬，已全部陣亡，從遍地的屍體中，居然找不到一個活的。而中國軍隊就在山頭上，此時一部分在睡覺，一部分在警戒。”於是支隊長叫上雨石少文，和幾個倭寇，到前線部隊的所在地的最前麵觀察地形。
他們隨著山上的射擊死角上走，但是，國軍的前哨已發現了倭寇，鳴槍警示，山頭上的國軍的槍也響了。雨石少文他們往另一邊山上撤退，迂回部隊停靠點，卻見中國軍隊據點後麵的山上，湧現大量的平民百姓，肩上都掮著彈藥，補充到山頂上的中國軍隊陣地。
隊長迅速叫人把聯隊的火炮調到這個山腰上來，不是轟炸山頂的國軍據點，而是調整射擊角度，讓炮彈翻過山頭，從國軍頭頂上呼嘯過去，落到那些老百姓的中間，這一轟，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正在蜂湧掮著彈藥的老百姓隊伍，一下就大亂了。許多人驚慌失措的撤到山那邊去了。雨石少文看見聯隊與山頂上的國軍激烈交火，子彈打在沒有樹的山坡上，削去了一層土。
隊長遞給他一支香煙，道：“你看見沒有，支那的老百姓在支援軍隊打日本皇軍，所以，你見了支那老百姓，哪怕一個老太婆，一個小孩子，她們都可能是中國軍隊的間諜，你不殺她們，她們就會給皇軍帶來嚴重的損失。”
雨石少文想說，那也不完完全全是，但是不知怎麼的，卻說不出口，倒是一邊點燃香煙一邊變成了點頭了。這一小仗，倭寇猛烈的炮火不用一會就把山頭上的國軍打散了，許多人丟棄了槍支彈藥，朝山後抱頭鼠竄。也許是昨天晚上的戰鬥太激烈，國軍沒有來得及得到休整，許多人屍體上的眼睛都是黑黢黢的黑眼圈。
到倭寇衝上山頂，才發現國軍的彈藥已打光射盡。雨石少文發現，山頭的很多屍體都結冰了，被國軍碼成一排排的擋牆，顯然是昨天晚上那場戰鬥中死亡的人，這些活著的國軍因為已經沒有力氣把壕溝裏的屍體背走，就把他們碼在壕溝前麵的上方擋子彈。 又加上這一仗，漫山遍野都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