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到樺樹林處,熊三下馬,道:“除了伴郎蔡賴三和少家莊的人,其餘的自衛隊隊員都下馬跟我來。轎子和馬匹移著樺樹林走,到前麵二裏的映山崖等我們彙合。”
這些人按照熊三的吩咐,給馬上了嘴套,馬蹄也裹了布條,移著河道走入樺樹林中。熊家莊的人,除了出嫁的熊少玉,伴娘蘭之,和伴郎蔡賴三,所有人下了馬匹,跟在熊三之後,撿路旁的草叢,灌木叢躲躲閃閃的走。熊三對正在勾腰走在前的張金乾道:“待一會行到崗哨碉堡,如果外麵沒有遊動的倭寇,準備了手榴彈,捆綁一大束,從窗口丟進去,一把就滅了他們。”張金乾回過頭來,道:“具說一個崗哨至少一個連隊的人防守,一捆手榴彈害怕炸他不著呢?”趙寶山道:“此去崗哨不遠,經常有巡邏隊在附近轉悠,不要說話惹他們注意。用手榴彈斷然不可,崗哨離守城門的倭寇部隊很近,聽見槍響,會趕來看情況,如是聽見手榴彈爆炸的沉悶聲音,自然以為崗哨受到了國軍攻擊,如果過來增援,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我看不如乘此大霧彌漫的機會,摸上去,給就近的倭寇每個人一刀,倒是神不知鬼不覺。”
這些人就趙保山有戰鬥經驗,其他的人都是憑一身熱血,或一腔怒火,在說也沒見過南京城攻城殺伐的場麵,也不知倭寇瘋狂的如狼似虎,反覺得親自宰殺倭寇,倒是一件報仇雪恨的爽快事兒。此時聽見熊三傳話道:“把刺刀上到槍尖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槍,否則家法論處!”隊員紛紛上了刺刀,卻聽後麵隱隱約約出現了急卒的腳步聲,自衛隊隊員趕快隱藏到路的兩側樹叢裏。
卻說,熊東家欲去取太子墩祖堂山兵器庫的槍支彈藥,大隊騾馬板車必須經過這個崗哨,事先計劃消滅這個崗哨的意思,此時卻顯得格外重要了。如果大隊人馬從此經過,必然引起倭寇的注意,何況還荷槍執彈?好在這些天大霧彌漫,南京城外比起南京城內,霧更濃的多,二十米之外,看不清人影,確實是個偷襲倭寇的大好機會。
但是對於南京城裏的逃難民眾而言,這樣的霧卻不是遁形的好機會,倒是讓人覺得被重沉沉的煙霧沾住了腳後跟,怎麼逃,也逃不出迷霧去。而此時的濃霧卻給自衛隊壯了膽,在霧中穿梭自如,倭寇因為剛剛到南京,對於附近的環境不熟悉,巡邏隊雖說膽子旺,可也知道大部分國軍散兵遊勇已逃出城來,在霧蒙蒙裏會飛來一顆手榴彈,或者一陣子冷槍子。所以這路人馬暢通無阻,一直到此時聽見從後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這也許是出了熊家莊之後的第一戰,躲在小樹叢裏的自衛隊隊員大氣不敢出,嚴陣以待,準備打響第一槍。可熊三卻做了個不準開槍的手勢。他們把手裏的漢陽造握緊了,斂聲屏氣的,準備來一場刺刀衝刺的大搏殺。可是腳步聲近了,從迷霧中跑出兩個女人,仔細一瞧,卻是熊少玉和蘭之,兩個旗袍女人卻佩戴兩支槍,一支德製MP18衝鋒槍,一支毛瑟步槍,踢踢踏踏的跑著,顯得不倫不類。這樣花枝招展的女人,如是遇見那些禽獸倭寇,又沒隊伍保護,豈不是送到虎狼嘴巴裏的肥肉?熊三從樹叢中站起來,道:“少玉不坐轎子隨他們去映山崖等我們,卻為何跑到這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