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東家道:“過一夜倒也無妨,隻是南唐二陵的倭寇不知是否已撤退,加之所帶幹糧已差不多吃完,耽擱一個時辰就是一個時辰的事。我是巴不得馬上就到村子裏去,熱湯暖被多好。得待久生他們探路回來,再做定奪。”雪確實越來越大了,南京城之前倒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硝煙還是霧。剛得半天的好天氣,卻又飛起雪來。張金乾道:“一旦下雪,明天就是晴天好日頭了,國軍兄弟說的也對,回到陵墓裏躲過今天晚上,到了黎明之時,天漸暖時,馬不停蹄的走。這些日子牛首山已沒倭寇騷擾,過了宏覺寺,一定暢通無阻了。”
正在議論,見有人來報,道:“久生他們已回來,天太黑,走的急,在下麵路邊息著,人多。找不到熊東家。”熊東家道:“既回來,怎不到我這裏來說明情況?”那人道:“我見他們太累,讓他們首先憇一會,我首先把您找著,再去領他們來見您。”其實也怪不得久生他們,一口氣從大官塘上方的樹林子跑去,連爬九個小山,又從塘岸迂回,少三也有二十多裏,哪有不累的道理?況且就在一兩個種之內,速度算是夠迅速的了。
到了熊東家麵前,久生接過熊東家的香煙,也點了火,道:“我們從上麵迂回到塘岸,並沒有發現倭寇,隻是大官塘前麵的路口被炸彈爆炸了幾個大坑,車馬在夜裏看不清楚道理的坑坑窪窪,恐怕很難過去。熊東家看是不是首先著人去前麵,把路修好,騾馬才能安全通過?”
熊東家心中一驚,適才明明白白在望遠鏡裏看見大隊倭寇列隊在大官塘岸邊,密密麻麻有十多裏,還見一個漢奸打扮的人推著自行車,舉著膏藥旗,在抵止他們往前麵走,怎麼久生他們從那塘上方的‘九連墩’看下去,卻沒發現,難道果然是張金乾所說,這裏有鬼魂不成?
攻打南京城之初,倭寇一個步兵連在順陵遭到重創,所有人全軍覆沒,還損失了一輛坦克。因為倭寇一個兵團從牛首山而過,到南京城下,才發現少了一個步兵連,因為攻打南京城迫在眉前,來不及調查。 事後倭寇的報刊雜誌並沒有這方麵的隻字片紙。而在後來的資料中又列舉了一些神秘事件,其中披露了一件鮮為人知的奇事:在南京保衛戰中,曾有一個團的中國官兵在南京東南郊十五公裏外的青龍山山區神秘失蹤,從此再無消息。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初,近二十五萬國民黨軍隊雲集南京城內外,加入首都保衛戰。當時,七十二軍、七十四軍、九十三軍等五個軍從淞滬戰場來到南京城外布防的。還有幾個師、旅是從四川、安徽、湖北、江西等省緊急抽調來的,比如顧勁鬆這些人。這些部隊原先大多是地方武裝,裝備太差,隻有步槍、機槍、手榴彈和少量迫擊炮。在城外山地激戰中,頑強抵抗的中國軍隊損失慘重,陣地每每失而複得,得而又失。損失最慘重的是遠道而來的川軍某師,缺吃少穿,饑寒交迫,但仍求戰心切,並不畏懼敵寇。官兵們的血肉之軀怎能抵擋住瘋狂的日寇,他們在防衛戰中死傷過半,幾乎全軍覆沒。顧勁鬆他們的團,因奉命擔任主陣地左翼京杭國道一側對敵警戒任務,未直接參加戰鬥。後因中華門戰事激烈,顧勁鬆發連隊被抽調去支援中華門。該團團長於戰事失利後,審時度勢,為保住有生力量,遂帶上全團二千餘官兵在夜幕掩蔽下急行軍向南撤,趁倭寇還沒追殺過來,進入綿延十幾裏的青龍山山區,因此顧勁鬆的連隊與全團失去了聯係,從此消失,無影無蹤!
攻占南京的日本華中派遣軍總司令部,在戰事結束後統計侵略成果時,發現中國軍隊有一個整團自皖南朗溪縣開至南京東郊麒麟門定林村一帶,未被殲滅或俘虜,未接戰,也未放下武器進入由萬國紅十字會和國際難民委員會共同劃出的難民區,而是轉移走了。但該團似乎又沒能突破日軍最精銳的第六師團師設下的兩道封鎖線。鬆井石根大將、朝香宮中將、塚田攻中將等人都認為此事蹊蹺,不可理解。團長名叫伍新華,四川天全縣人,川軍講武堂畢業生,原為劉湘部下,曾經參加過軍閥間混戰,一九三四年在南京中央陸軍大學中級班受過一年培訓。大家都推測:這個團在當時不可能突圍,因為鬆井石根采用了幾近冒險的大迂回戰術,於十二月一日,出動兩個精銳師團從上海南邊的杭州灣金山衛登陸,經湖州、廣德、蕪湖,包抄中國守軍大後方。這支倭寇的一部在南京東南郊重鎮湯山,與沿蘇州、無錫、常州、鎮江一路打過來的日寇主力會師,進而從三麵對南京實行大包圍。